學而優則仕,不正是當今士大夫的寫照?
如今,孟子沒能做到的事,士大夫做到了,與帝王共天下。
歷史醇香如酒,令人如痴如醉,劉緯嘴邊微笑終究還是無聲綻放。
“何事可笑?”孫奭執尺發問,神色慎重。
“回侍讀,朝聞道,夕死可矣。”劉緯畢恭畢敬的深揖而答。
眾人齊鬆一口氣,七歲孩子好哄,聞名天下的九歲神童卻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
少年得志,心高氣傲,欺師滅祖不是不可能。
劉緯態度謙恭,讓人著實放心不少。
“請殿下稍事休息,待會說史。”孫奭卻是沒心思再講吓去,頷首招呼一圈,入暖閣溫養情懷。
如果沒有劉緯這個伴讀官,皇子侍讀絕對是最有前途的職事。
明明是頑童之齡,卻已著經有成,詞動京師,拿什麼去教?
又或者,伴讀官如此出色,將來皇子所學不顯,會是誰的責任?
朝中流言更讓人難堪,傳聞趙恆先指定伴讀官,再挑諸師人選。
儘管心中也有忐忑,孫奭還是奉詔而行,九經通讀,純臣是也。
說書、記室等人的心情要複雜一些,种放之鑑,近在眼前,他們在意的並不是崇政殿童子試前因後果,而是劉緯拼著不受出身也要把种放攆回終南山的決絕。心眼不是一般的小,保持距離最好。
趙佑未如江德明期望那般移步偏殿更衣,紅撲撲的小臉轉向劉緯,既有雀躍,也有忐忑,“劉卿?”
劉緯離案作揖:“殿下請吩咐。”
趙佑拿出早已備好的腹稿:“你我同窗,無需多禮。”
劉緯婉拒:“君臣有別,殿下寬厚乃恩賞,臣謹守是本分。”
臺詞不對,明顯不在七歲孩子應對之內。
盧守勳搶先介面:“殿下所言甚是,資善堂內,奉禮郎無須拘謹。”
雖然劉緯嘴裡稱“是”,心裡卻已打定主意,絕不越雷池半步,否則孫奭等人會更加疏遠。
果不其然,被人再三叮囑的趙佑盡展天真,“劉卿,孫行者將來會成佛嗎?”
不遠處的記注官如坐針氈,若信國公第一天就被帶進溝裡,該怎麼落筆?
盧守勳、周文質、江德明的前程盡在帝、後一念之間,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不論有什麼錯漏,最終都會變成他們的責任,只能寄希望於劉緯不負神童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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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緯力求讓每個人都滿意,斟字酌句:“回殿下,孫行者成佛與否,全在一念之間。心猿意馬能縛,水到渠成。心猿意馬難縛,走火入魔。”
趙佑聽不出其中的規勸之意,反而振振有詞的打抱不平,“那些妖怪吃了很多人,不用償命?”
人人側目,就連孫奭都聞聲而動。
“《道德經》有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劉緯朝崇政殿作揖,“亙古至今,天地時時都在,從不曾因為某人某事而變得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