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江南學子雖然無緣淳化三年壬辰科進士前三,卻又如過江之鯽,有了嶄露頭角的機會,漸漸以右正言、知制誥、判大理寺王欽若和丁謂馬首是瞻……只待風雲起。
東去裡許,炊煙裊裊。
一派田園風光之中,一高一矮兩個背影執手踞石而坐。
牛臥江邊,犬伴童嬉。
丁謂同戴國貞見禮時有些激動,頜下長鬚輕抖。
戴國貞心情大好:謂之兄真是重情重義,這些年的禮尚往來沒白費……
劉緯待三人互動之後,才畢恭畢敬的朝戴國貞深揖禮拜。
丁謂沒給劉緯蠱惑人心的機會,抱著劉嬌同戴國貞互訴離情,步入遞鋪時,沒頭沒腦的問了焦守節一句:“秉直(焦守節字)見過狐狸精?”
“呸!”焦守節啐道,“我可沒博士那股子白嫖的才氣。”
丁謂微笑不語,稍做洗漱,領著儀仗入城,把劉緯、劉嬌留在遞鋪臥房休息。
縣城佔地四畝,迎來送往的禮數雖然周到,卻難掩寒酸,託剛剛秋收的福,酒肉管夠。
宴畢,焦守節拉著知州閒聊,丁謂攜戴國貞前往夷陵發解試試場察看,也是劉緯嘴裡的府學前身。
北宋初期,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府學、縣學。
直到龍圖閣待制孫奭知兗州,以文宣王廟為基礎建立學舍。
再後來,孫奭回京掌管國子監,擔心兗州學舍荒廢,上疏請派教授、並給學田,從而成就第一家官辦學校。
但這些……是二十年之後的事。
如今的峽州四縣文道不昌,十來間房屋、一座大殿組成的破廟,便是發解試試場。
“呵呵……狐狸出沒的好地方。”丁謂忍不住笑出聲。
四面透風,雜草叢生,似有鬼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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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之兄見笑。”戴國貞面紅耳赤。
“不到四百戶的下縣,有座破廟供學子棲身,已經不錯了。”丁謂興致勃勃的道,“沒記錯的話,開國以來,夷陵從無學子登科?”
“一江之隔,差距何其之大。”戴國貞搖頭輕嘆。
“天荒?我丁謂就來破他一破。”丁謂意氣風發。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不容易,真不容易。”戴國貞想了想問,“野有遺賢?”
丁謂點點頭:“早上見過,北磨村原里正孤子。”
“啊……”戴國貞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勸道,“謂之兄慎重,那孩子只有六歲,胡來不得。”
丁謂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怎麼著也是三年以後的事。”
戴國貞恍然大悟:“謂之兄想保舉他應童子試?”
“不錯!”丁謂昂首挺胸,“三年孝除,十歲未滿,穩壓邵煥一頭。”
戴國貞還是搖頭:“太倉促了。”
丁謂鄭重其事道:“他有三年時間證明自己,若野有遺賢,你我視而不見,怎對得起官家求賢若渴之心?怎對得起十年寒窗?”
另一邊,屋外腳步急促。
劉緯緊了緊懷裡熟睡的劉嬌,壓著嗓子問:“誰?”
屋外那人喜出望外:“緯哥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