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翁銳在和八爺聊他煩悶的時候,莫珺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正玩得高興。
在秦仁閣裡,兩個老人都是明事理的,就算他們一家人現在住在這裡,在一定程度上說這裡還是翁銳的產業,只是這孩子生性淡泊於錢財利益,他們在這裡才能有個安穩的家。
他們明白,就算是對朱玉再怎麼喜歡,那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人家慢慢都淡漠了這件事,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再成天把這事掛在臉上,對於莫珺的再次到來,他們是真心接受了這個孩子,那畢竟是和翁銳住在一個炕頭的人。
秦鳶和豬豬與朱玉關係是最好的,年輕人好惡分明,就算是不再給莫珺臉子看,但也很難親熱起來,好在莫珺也不在乎這個。
秦英專心醫術,雖然得益於朱玉良多,但還是有些男子漢胸襟和見識的,平日隨父接待診病,察言觀色,也是長於人情事理,知道不宜捲入人家兩口子的事太多,倒是比姐姐、姐夫對莫珺熱情得多。
有了秦英的態度,秦英的媳婦酈蘭就主動多了,她和朱玉、莫珺接觸都不太多,也說不上對誰感情更深,她們的故事她也都聽說過,但既然現在和莫珺走進一家門,就不能慢待了人家。
酈蘭是一個面容姣好、身材不高、但又十分能幹的女子,從小長在長安,也算是大戶人家的閨女,知書達理,和莫珺幾句話一說,兩人倒是非常投機,幾乎成了一對無話不說的姐妹。
莫珺要去長安各處逛逛,秦母對一個外地來的小姑娘不太放心,自然讓酈蘭跟著,這倒是正中了二人的下懷。
莫珺今天第一個要去的就是“家家豆腐”坊,第一次是翁銳帶她去的,後面她自己又來過幾次,隔幾天不吃這家家的熱豆腐她就想得慌。
“兩位姑娘慢慢吃,這裡的豆腐多的是。”
家餘氏笑魘如花,別看上了點年紀,動作還是非常麻利,將兩碗熱騰騰的豆腐和幾個小菜擺上桌子,又擺了數個醬料麻油小蝶,這已經是他們這裡最高規格的待遇了。
“謝謝家家大嫂,”莫珺道,“您這每回來都不要錢,我下回可就不好意思再來了。”
“莫姑娘您可別這麼說,”家餘氏道,“要不是當年小神醫救了我們家家葉,我們哪會有今天,這豆腐坊當年就要送給他可他不要,你們都是我們家的貴人,吃幾碗豆腐算什麼。”
“但你們天天勞作,也很辛苦啊。”莫珺道。
“這有什麼好辛苦的,”家餘氏道,“家家都得過日子,這一天天不都這麼過的嗎,以前玉兒姑娘也經常來吃的,這都是自己家的,你們不要客氣。”
“葉他娘!”
家餘氏這邊聊的正熱乎,家槐已經在那邊喊了,家餘氏招呼一聲就趕緊過去了。
“你這又多什麼嘴,提玉兒的事?”家槐壓低聲音道。
“哦,我又忘了,”家餘氏一捂嘴輕聲道,“莫姑娘不會生氣吧。”
“應該不會吧,”家槐道,“人家都是貴人,不會跟你計較的,可是你得小心點。”
“好好,我知道了。”家餘氏忙不迭地答應著。
經家槐這麼一攪合,家餘氏招待莫珺和酈蘭的熱情也降了下來,小心得都有些彆扭,兩人相視一笑心領神會,也趕快吃完就告別而去。
從家家豆腐坊出來,莫酈兩人手拉著手,偷偷笑著家餘氏剛才的窘態,邊說話邊往前走,穿過了兩條巷子,剛踏上一條大街,就見一家包子鋪裡竄出兩個小孩,一看就是兩個小叫花子,手裡各拿著兩個包子,一個身材矯健的夥計衝了出來。
“站住,把包子放下。”夥計邊追邊喊道。
兩個小孩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跑,但後面的夥計跑得更快,眼看就要將他們抓住,兩個小孩不約而同的將包子扔到了地上,還上去踩了一腳。
氣急敗壞的夥計揪住兩人的脖子,狠狠地在他們屁股上踹了幾腳,把他們踹倒在地還不解氣,又上去踢了幾腳,看了一眼地上已經被踩爛的地包子,罵咧咧地走了。
夥計剛一離開,兩個小孩立即衝上前去,將踩扁踩爛的包子撿起,大大咧咧地走到路邊,坐在石頭上,大口地享用著熱乎乎的包子,眼裡滿是勝利的光彩,似乎剛才被揍的一幕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一幕把莫珺都看呆了,她一方面無法理解這兩個孩子臉上的光彩,又覺得他們很可憐,連踩了一腳的包子都能吃得那麼開心,一下子動了惻隱之心,想去幫他們。
“珺兒,你要幹什麼?”酈蘭一把攔住了他。
“我想給他們點錢,讓他們買吃的。”莫珺道。
“不用,你給他們也不會要的,”酈蘭道,“你看他們現在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