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谷百里之外的上雒古鎮,坐落在商於古道之上,這條古道穿越秦山千溝萬壑,是秦馳道的主幹道之一,亦是長安通往東南各地和中原其他地區的交通要道,扼“秦楚咽喉”,前朝大秦就已經在此設縣,不光地理位置重要,商賈往來也很頻繁,其繁華可想而知。
在靠近上雒古鎮中部,商於古道的北邊,有一處極為顯眼的商號,四口開間,兩層結構的木樓,門眉之上有一塊古舊的匾額,上書“九重匯源老鋪”六個篆書,古樸大氣,一看書寫人就具有相當的功力。
相對於別人一兩間的小間口,這個四間口的門面就顯得極為寬敞氣派,很有實力,三個間口開門做生意,一個間口就作為一處寬敞的通道,馬車、貨車、轎子、牲口駝子等就可以直接通往後宅院落,進出十分便利。
這是九重門的一處商號,它的存在幾乎和九重門經商的時間一樣久,百數年來,雖歷經興盛和敗落更替,房物也修繕過數次,但它依舊屹立在這古老的商路之上。
九重門能在這裡設一處商號,可以說佔盡不少優勢。
一是這裡離他們的老巢巴中九重山莊並不是很遠,就幾百裡地,地處深山,就算偶有戰禍,騷擾也不大,可退可守,並且聯絡也很方便。
另外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它處在古商路之上,長安和中原、東南各地的來往貨物都可以在此中轉,是個貨物進出長安的捷徑,倒是這裡本身能做多少生意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由於承天教的出現,九重門的很多商號和他們在巴中的九重山莊一樣,都受到不少衝擊,但這個地方像是被遺忘一樣,從沒有人來騷擾過,一直運轉正常,作為一個老字號,上雒古鎮上沒人不知道他們是九重門的家業。
大漢現在是國泰民安,各條商路也是極為興盛,而匯源老鋪的生意這兩天看起來特別不錯,因為那條一間口寬的廊道忽然變得很忙,三三兩兩不斷有人進入到他們的後院去“談生意”。
朱山和沌信早早就來到了這裡,朱山現在是九重門門主,到這裡視察一下也很正常,派頭也是有的,除了這裡的人,他還隨身帶了不少人過來,把這後面的院子、屋子都悄悄的打掃了一遍,靜待客人上門。
沌信依然值守於他的老本行,裝作一個普通的客商早把古鎮裡裡外外摸了個遍,確認他們在這裡的一切行蹤都不會受到偷窺。
翁銳是天擦黑的時候到的,就他和孫庸兩個人,朱山和沌信把他們迎到後堂,這才見到了已經提前到了的鐘鉉、君軒、君桃、沌儀等人,皇甫嘉和公孫兆帶著四五個人也在裡面,他們只是很禮貌的站起來行禮致意,但並沒多說話。
“季門主和林楓他們到了沒有?”翁銳看了一圈道。
“我已經告訴了他們時間,應該錯不了,”朱山道,“估計他們是選擇天黑後才會進來。”
“這麼多人一下子到這裡會不會很顯眼?”翁銳道。
“這點門主您就放心安吧,”沌通道,“這裡我已經悄悄查過幾天了,應該沒有他們的暗樁,明點明線就更沒有了。”
“他們想故意弱化在這裡的存在,沒想到卻給我們鑽了空子。”朱山道。
“這裡離他們的老巢已經很近了,定少不了他們的眼線,”翁銳道,“大家還是小心為好。”
“我已經在鎮子各處要點暗地裡布了我們的人,”沌通道,“不管是有人進有人出,我們都會知道,特別是通往那個地方的路,還特地遠遠近近佈置了好幾處暗樁。”
“很好,”翁銳道,“對晚上出去的人要特別注意。”
“您放心吧,今天晚上就算是隻蚊子也不會讓它飛出鎮子,”朱山道,“您是主心骨,您說現在怎麼辦吧?”
“先等等,”翁銳拱手環顧一週道,“諸位辛苦,我在這裡先謝過大家,諸位先回屋休息,養精蓄銳,等季門主他們一會到了,我們再一起商議如何?”
“翁門主剛到,哪您就先稍事休息,我們就靜等您的招呼。”
皇甫嘉和公孫兆先拱手告退,其他的人也說了幾句客套話都回各自房間去了,朱山也忙命人給翁銳和孫庸準備飯食。
儘管每個人都儘量顯出輕鬆自在的樣子,但誰都能感受到一場大戰前緊張的氛圍。
戌末亥初,大山的黑影已經將古鎮團團包圍,一層薄霧籠罩,天上的星星都很難看到,古道上看不到一個人,整個鎮子上也難得看到一兩處微弱的燈光,周圍一片靜謐,連聲狗叫都沒有。
匯源老鋪的後堂這時候坐著不少人,除了先前到的人,林楓和季瑜他們也到了。
林楓是和師父陰柔一起來的,當然他的那個小師孃丁蘭也來了,就像她自己走出家門的時候說的,陰柔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而不管他要去幹什麼。
季瑜這回也是兩個人來的,儘管宓陽以前不怎麼看得起翁銳,但這些年翁銳的表現確實蓋過他實在太多,在他跟前,宓陽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傲氣,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內斂了很多,天璣老人特地要季瑜帶他出來歷練歷練,他知道這樣的場面很多人一生恐怕都難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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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翁銳聲音不大,但從容而堅定,“今天大家能匯聚在這裡,虛話我就不說了,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承天教的迦南和他後面那個神秘人,只要能將這兩人除掉,遍佈天下的承天教教眾也就成了一盤散沙,成不了什麼氣候。”
“翁門主,你說的這個我們知道,”林楓道,“但你能確定你說的那兩個人現在一定在那個地方?”
“我這裡得到的訊息是他們應該在,”季瑜道,“臨出來之前我暗地裡見過一個人,現為承天教的一位長使,他們現在得到的指示就是不斷挑撥所謂教眾和官府的關係,還說官府最好能燒掉廟宇打死幾個人就好了,並得到暗示,說上面在策劃重大的行動。”
“我知道你說的這個人,”翁銳沒把這話說下去,“他們現在已經有點窮兇極惡了,就算官府不動,他們也可能冒充官府去做這種事,同樣也可以激起民憤。”
“季門主你還是沒說明這兩個人到底在不在啊?”林楓道。
“如此重大的事情,肯定他們重要的人要在一起商量合計,迦南就是其中一位,”季瑜道,“他最近出現的軌跡就消失在附近,這樣的推測應該靠得住。”
“這個我這裡也可以證實,”沌通道,“自從我見他進去,從臥龍谷出來的幾處山路都有我們的人監視,從沒見到他出來。”
“那有沒有見到有人進去呢?”林楓道。
“這個還真有,”沌通道,“陰山三鬼就進去了。”
“他們還不是有不少衛使嗎?”鍾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