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工山出來,翁銳本來是一定要送孫庸一家子出山的,但孫庸明白這江都工部遭襲那是件非常緊急的事,藉口他要去故地歧門谷看看,讓翁銳他們快走,就這樣,兩撥人在天工山下就分開了,孫庸他們一路向西,篤篤悠悠地走,翁銳他們一路向東轉北,那可就快馬加鞭了。
本來孫庸說去歧門谷,也只是不想耽擱翁銳的一個託詞,但龍玉卻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儘管她也聽說過歧門谷的故事,也知道那裡已經是一片瓦礫,但那是孫庸長大的地方,是留下他全部童年記憶的地方,正好有這個機會,還有這麼好的一個嚮導,說什麼她也要去看看。
其實歧門谷離天工山並不遠,也就幾百裡地,因為山路不太好走,還有兩個孩子跟著,也不想他們太累,這一家人遊遊逛逛第三天中午才到了那裡。
自從這裡生了一場大火,後面幾天又有不少人打來打去,嚇得下山村裡的人好多天都不敢出門,再往後這些人又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並且再沒有人回來過,小山村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繼續過著他們幾乎與世無爭得日子。
十幾年下來雜草樹木已經將那片廢墟籠罩,因為那裡死了很多人,像是一個受到詛咒的不祥之地,幾乎沒人願意過去,就連村裡人也都快忘了那裡曾經還有個院子。
孫庸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人看到了他們,他們這種外鄉人的打扮,當地山民還是本能的有一種防範心態,有人看了就趕緊回屋去了,但沒過多會,一個包著頭布的中年男子,慢慢的走出屋來,愣愣的看了孫庸老半天,很疑惑地說出了兩個字。
“阿庸?”
“阿奇哥?”
孫庸回了一句,這位中年男子一下子高興的蹦了起來,衝過來拉著翁銳嘰哩哇啦用當地的土話說個不停,孫庸也用當地的土話跟他講話,倒是把龍玉和兩個孩子聽了個稀裡糊塗,一句不懂,到後來阿奇過來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龍玉猜想那可能是孫庸在給他介紹他們。
孫庸和阿奇地對話已經吸引了不少人朝這邊張望,阿奇見狀用當地土話喊了一嗓子:“是阿庸回來了!”
他這一嗓子可就把這個小山村十幾戶人家全都喊出來了,不管男女老幼,紛紛朝他們湧來,又是一陣子極為熱情的嘰哩哇啦,還有人好奇的去撫摸兩個孩子的頭,嚇得兩個孩子直往龍玉身上貼,見孫庸跟所有人打著招呼,龍玉也笑吟吟的和人家點著頭,反正她是一句也聽不懂。
一陣熱鬧過後,孫庸的兩匹馬被人拉過去餵了,而他們一家人則被阿奇硬拉到了他們家,並把其他想來拉孫庸一些人笑著推開,但其他人覺得過意不去,回家拿了不少好吃的送過來,他們一家人在阿奇家幾乎是在一大群人的圍觀下吃完了午飯。
午飯後,孫庸拉著龍玉和兩個孩子走向那片廢墟,阿奇想陪他們過去,但被他謝絕了。
孫庸原來住的院子離這個山村也不過百十丈遠,出了村子遠遠就能看到,但現在除了一片樹木,他幾乎看不到別的東西,心中不免有些悲涼之感。
“他們叫你阿庸?”龍玉道。
“是啊,他們這裡的人都這麼叫,”孫庸道,“就像我叫你阿玉一樣。”
“呵呵呵,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叫我了,原來是跟他們學的,”龍玉道,“看來你和他們很熟啊?”
“是啊,”孫庸道,“在這附近就這一個村子,娘和師叔不讓我跑很遠,所以青冥、青純他們就常帶我來這裡玩,這十幾戶每家每戶都很熟。”
“我看出來了,他們又是驚奇又是高興,”龍玉道,“他們都跟你說什麼了?”
“他們以前都以為我死了,”孫庸道,“我告訴了他們這裡生了什麼,除了我還有我娘、師叔和兩位師兄都還活著,他們聽了都很高興。”
“我看這裡的人都很熱情啊,你一來他們就拿了那麼多好東西給咱們吃。”龍玉感嘆道。
“山裡人生性淳樸,也很善良,”孫庸道,“我聽娘講,我們剛來這裡的時候這裡的人沒少幫我們,後來師叔經常出去,常常會帶很多山裡沒有的東西回來,也經常會給他們一些,我們和這些人的關係好著呢。”
“十幾年前的那件事這村子裡的人有沒有受到傷害?”龍玉道。
“當然有,”孫庸道,“青儀師兄原來就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後來給雲樞師叔做了弟子,連他的父母也住在裡面幫忙,但他們都在那天晚上給殺了,唉!”
“這陰山三鬼真是可惡!”龍玉恨恨的道。
“更可惡的是我天樞門的那兩個敗類。”孫庸道。
“那為什麼要放過他們?”龍玉氣憤的道,“他們害死了那麼多人,還差點害了你和娘。”
“都是同門師兄弟,我爹還是有點不忍吧,”孫庸道,“也是希望他們能就此改過自新。”
“我看這些人是狗改不了吃屎,”龍玉道,“要不就不會那麼心腸狠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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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玉從小有很多人寵著,有點嬌生慣養,而孫庸從小被管束得很嚴,但性格很好,處處也讓著、寵著龍玉,確實讓她感到非常幸福,但一想到這麼好的一個丈夫差點讓那些人給殺了,她就恨得牙直癢癢。
“好了,不說這個了,”孫庸覺得這個話題有點沉重,就道,“村子裡的人都說你很漂亮,說我們的孩子長得也很好看。”
“哈哈哈,人家那是恭維你呢。”龍玉笑道。
“可我自己覺得他們說的很對啊,嘿嘿……”
他們就這樣說笑著,慢慢的走近了那片廢墟,孫庸的情緒一下子陰沉起來,連本來一直打打鬧鬧的兩個孩子也安靜了下來。
從近處來看,這片廢墟所佔地方還是很大,從斷斷續續沒有完全倒塌的石頭砌成的圍牆來看院子的基本輪廓還在,原來的房子已經全部倒塌成了高高矮矮的一個個磚石土丘,並且被雜草樹叢遮蓋的嚴嚴實實,原來院子裡的那些樹長得更粗更高了,原來沒有樹的很多地方也都長起了樹,各種各樣都有,密不透風,連原來的石板地都看不到一點。
“爹,這是什麼地方?”兒子孫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