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午後的陽光還是有點熱,但已經不像夏日那樣刺眼,小鎮街上行人的穿著也有點怪,有的人還穿著夏裝,有的人已經裹得嚴嚴實實,但穿的多的似乎也不熱,穿的少的看起來也不冷,各走各的似乎誰也沒有覺得不對。
小鎮處在大路邊上,交通十分便利,鎮上雖算不上繁華,但雜貨、吃食、裁縫、醫館、鐵匠、木匠等等各色行業都有,不光鎮上的人,十里八鄉的人都會在這裡來趕集,各取所需,使這個小鎮也顯出一些興旺之色。
“秦”記醫館在小鎮主街的中部,算是小鎮上最大的醫館,郎中秦先生也是遠近有名,他不光是醫術好,也是個好心人,富人家看好病願意多給些酬謝他也就收了,窮人家要是一時沒錢藥費能賒那也就賒著了,哪天有錢了他就收著,就算是有個一年半載沒還上他也不去追究,要是有病了他還是照樣看。他常說,醫者父母心,救急和救病也是差不多的。鎮上還有兩家小醫館,價錢也比他這裡便宜,但他這裡還是人要多一些,窮人富人都有,更多是衝著他這個人來的。
在翁銳倒在朱山他們土窯前面的那個晚上,為了便宜朱山是先去央求那兩家小醫館的,但人家一看一個叫花子半夜敲門,路還不近,都推脫不去,最後沒辦法朱山才找到“秦”記醫館,秦先生也有遲疑,但架不住朱山央求,動了惻隱之心,最後不光去了,當他得知翁銳只是一個路過之人,連出診費也不收了,就算是藥費,也是收的極為便宜,他確實也是被這位善良小叫花子的行為感動了。
來到這裡,翁銳也是非常感慨,要沒有這位郎中秦先生的及時施救,他到底會怎麼樣都不知道,他這一去不知會是什麼結果,不敢奢望回來報恩,但這救命之恩還是要感謝的,哪怕只是看上一眼,說一聲簡單的謝謝。
“秦先生好,晚輩這裡有禮了。”翁銳進得醫館,看見一位郎中坐堂,五十歲左右的年紀,留一撇小鬍子,雖然有些瘦削,但精氣神很足,保養得很好,根據朱山的描述,應該就是給他診病的郎中,所以翁銳深深一禮。
“這位小哥,這可不敢當,您是……”秦先生看到翁銳彬彬有禮其貌不凡,趕緊起身還禮。
“哈哈,秦先生,是我。”朱山在後面叫道。
“哦,哦,”秦先生看到小叫花子,哦了兩聲,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小叫花子?”
“對呀,是我,”朱山道:“我這位哥哥已經大好了,要來謝您。”
“原來得病的就是這位小哥啊,”秦先生道:“恕在下眼拙,那天天黑,我還真是沒看太清楚。”
“謝秦先生救命之恩!”翁銳再次深施一禮。
“小哥你這就客氣了,”秦先生道:“我只是舉手之勞,要謝你就要謝這位小兄弟,你們萍水相逢,他對你能這麼用心,倒是在下有些慚愧了。”
“先生哪裡話,”翁銳道:“要不是先生施救,恐怕今天已經沒有我了。”
“好啦,不說了,”秦先生道:“這位小哥你先坐下,我來給你看看恢復得怎麼樣了。”
翁銳也不推脫,直接坐到診病的位置,秦先生看了他的臉色舌苔,又珍了他的脈象,嘴裡唸唸有詞:“好生奇怪!”
“先生,有什麼不對嗎?”翁銳問道。
“這位小哥莫非練過武功?”秦先生道。
“是練過一些粗淺的功夫。”翁銳道。
“嗯?”秦先生搖搖頭:“這可不是什麼粗淺的功夫,敢問小哥你練的是哪們功夫?練了多長時間?”
“是一些道家入門的功夫,”翁銳道:“練了大概有五年了。”
“這就是了,”秦先生道:“我珍小哥脈象,體質還有些虛弱,但氣血卻很旺,不像個大病初癒之人,要不是這個道家的內功功底,小哥恐怕就好的沒有這麼快了。”
“秦先生,我這次到底得的什麼病啊?”翁銳問道。
“急火攻心加外感風寒,”秦先生道:“多虧救治及時,否則就要麻煩很多,要傷了肺經和肝經就不好辦了。小哥是否遇上什麼著急的事兒了?”
“先生真乃神醫,”翁銳不由心生讚歎道:“確實是家裡出了一些變故才會如此,先生竟一眼看透了。”為了不讓秦先生追問下去,翁銳趕緊岔開話題:“先生剛才說的肺經和肝經是不是手太陰肺經和足厥陰肝經?”
“小哥你也懂經脈?”這經脈之學本是郎中醫者鑽研的物件,從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嘴裡說出來,秦先生突然來了興趣。
“練功的時候師父教過一些。”翁銳很是謙遜的道。
“那你說說看。”秦先生倒是好奇心十足。
“那我就試試看,在秦先生跟前獻醜了,”翁銳道:“人身經脈共有十二條經脈和奇經八脈,這些經脈連線起人身大的穴位三百多個,小的穴位就不計其數,人的氣血沿著這些經脈流轉,在各個穴位轉折或互動,血脈滯則身體有病疲弱,血脈暢則身體康泰強健,血脈宏身體則顯奇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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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往的五年中,雖說翁銳腦子靈活,經常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總的來說還是按照師父天樞子交給他的築基功法在練,這既沒有什麼花俏,也很難在人前賣弄,他自己也把這些沒當回事,今天趕在這裡,經秦先生一問,他竟然可以講出很多道道,什麼經脈和五臟六腑相應啊,什麼體內五行相生相剋啊,什麼同一經脈陰陽兩相啊,重要穴位的位置和感應啊等等,竟然還順便帶出了很多修煉的法門,到最後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知道的這麼多。
“哈哈哈,妙啊,”秦先生嘆道:“我研醫行醫半輩子,醫書也是讀了無數,倒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神奇高深的經脈修習之學,真是受教了,後生可畏啊。”
郎中秦先生還真不是在捧翁銳,他也沒有這個必要,而是翁銳剛才講的那一番道家內功修習的基礎、原理和法門,不僅暗合醫理,甚至還解開了自己多年思索未解的幾個難題,就算是在醫理上他感覺也是提升不少,捧他既是出於真心,也是對他身後的那位師父和那神秘道家經典的尊重。
“大叔,您是說我銳哥哥很厲害嗎?”朱玉雖說聽不懂,但看到秦先生的神情,那簡直就是對翁銳的崇拜了,她不敢相信,所以趕緊問道。
“小姑娘,你這位哥哥不是一般的厲害,是非常厲害,哈哈。”秦先生也是興奮異常。
“唉,有什麼厲害不厲害的,”翁銳嘆了口氣,深不以為然:“有很多事我都解決不了,連養活自己都不行,還談什麼厲害。”
“嗯,”秦先生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道:“我這裡倒是有個想法,敢問小哥尊姓大名?”
“不敢,”翁銳趕緊行禮道:“晚輩翁銳,這位是我的兄弟朱山,我叫他山子,這位是我們的妹妹朱玉,我們叫她玉兒。”
“我這裡有個想法,”秦先生倒顯得有點忐忑:“幾位是否願意留在我這裡學醫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