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球比賽開始,兩隊人馬互不相讓,戰況可謂非常激烈。那馬球在兩隊人的的擊杆之下飛快地穿插著,讓人目不暇接。突然隊友一揮杆把球已經打到對方球門附近,只見鍾離譽一夾馬肚便策馬疾馳而去,就在那球剛要著地之際,手上的擊杆一揮。
“南方,得一分!”評判聲音洪亮也掩蓋不了眾人的歡呼聲,包括觀眾席上那林華宴也激動得站了起來為鍾離譽鼓著掌。
鍾離譽見林華宴終於有了笑容,便也微微一笑。那笑容和煦溫暖,是隻給林華宴一個人的笑。林華宴看著這個誘人的微笑臉上卻突然一怔,知道自己又控制不住為他高興了。她頭一扭,便不再看鐘離譽安靜地坐回了席上。
鍾離譽覺得林華宴這幾天的確奇怪,就是從那天在花園之後才開始的。難道是自己不好惹她生氣了?按道理即使昨天的事故他也沒罵她,也沒怪責她,她怎麼就突然不理人了呢?
正這麼想著,卻聽到燊雲在遠處喊到:“殿下小心!”
鍾離譽一回頭,只見球正朝自己飛過來,非常近了!他根本來不及反應球就已經在自己臉上擦過,一失平衡就掉了下馬。
“額……”幸好馬場覆滿了青草和軟泥,讓鍾離譽這一摔不算是摔得太重。他撐起身子拍拍手上的泥土,又用手背去摸了摸自己的臉,只見手背上竟有點點的血跡。
“殿下!”鍾離譽聽到是燊雲的聲音,可抓住他的手卻是一雙粗糙的女子手。
他抬頭看去,只見林華宴一臉心疼地看著自己說道:“你沒事吧!”
鍾離譽本來腰還有點疼,可見到林華宴如此緊張自己便什麼都事都沒有了。
林華宴見鍾離譽看著自己的神情有點傻,便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熱啊?怎麼看上去呆呆的呢?
鍾離譽忽而伸手去握住林華宴摸著自己額頭的手,直接就放在唇上一親便道:“你終於跟我說話了?”
“……”林華宴臉上一紅,便把手抽了回來,另一隻手就從荷包裡面拿出一盒還原靚靚膏。她開啟盒子,用無名指的指腹撩起了一點藥膏,輕輕地塗在鍾離譽的臉上。那微涼的指尖觸到他臉上的時候,竟有一股暖流從心底裡用上來。他輕輕地對眼前人說道:“彆氣了,今晚……”
話沒說完,兩人突然聽到一聲馬的嘶吼聲,回頭只見不遠處一匹棕色的駿馬不知道為何受驚而前蹄離地直立了起來。背上的人本還想控制住它,可那馬實在太狂,拉了幾下韁繩不奏效便選擇了跳到地上。這時候幾名侍衛一擁而上想把那發狂的棕馬制服,就在須臾之間,其中一個侍衛試圖去牽住韁繩不料那棕馬突然一扭身一腳踢在了侍衛身上,那侍衛被踢得飛出去幾丈遠,血灑當場。
在場眾人看到此況都心頭一震,紛紛站了起來凝視著這場惡鬥。侍衛的領班只覺忍無可忍便抽出了彎刀捅在馬身上。那棕馬一聲撕聲裂肺的叫聲掙扎得更加厲害,可其他侍衛也陸續抽出了武器捅在馬身上,很快那匹棕色的駿馬便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
鍾離譽都來不及反應就只見一個海棠色的身影往那受傷的侍衛跑去。鍾離譽這才反應過來那是林華宴,便也站起來跟在了她身後向那邊過去。
林華宴還沒跑到傷員身邊就看到他的幾個同僚想把他移開,便大聲地喝道:“不要動他!”
幾個侍衛被呵斥聲嚇到又輕輕地把傷員放了下來。
林華宴跑到那人身旁,只見滿口的鮮血還在緩緩地流著。林華宴用手探在他脖子上,確定人還有脈搏便開始拉開他的衣服。
那人的身體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情況讓人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其肚臍往上兩寸的位置有一個淤青色的凹陷位置,那凹陷的情況平常人根本不會有,很明顯就是剛剛馬蹄的大小。
林華宴用手按了按凹陷附近,只見竟然能把兩節手指都埋進去,說明那個位置根本就已經空了。
林華宴抬頭剛想對眾人說點什麼,那人卻突然抽搐,林華宴立刻回頭看他沒想到那人一口鮮血就噴在了她的臉上。
鍾離譽都嚇到了,只見林華宴完全來不及閃躲,那眼睛裡,雙唇上全是殷紅的血跡,彷彿是剛剛從母親的肚子裡鑽出來一般。
可林華宴是一點都不慌張,她眨了眨眼想把眼睛裡的血眨出來,然後又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裡剩餘的血,冷靜地說道:“他還能救!不過不能移動。幫我在這裡圍起來,讓沈再山拿齊東西過來。”
等待總是漫長的。
鍾離譽本想今晚跟林華宴早點回承鋒宮一起吃個飯,洗個澡,抱著她睡到天明的。結果這願望在短短的一盞茶時間裡便被打破了。
事實證明,只要有患者傷員,自己在林華宴心中的地位便會極速滑落。讓她改變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的,而且每次林華宴在救人時眼裡流露出的那種堅強和冷靜也是自己心動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能讓林華宴少點去救人,那是不是隻能從減少患者傷員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