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華宴抬頭看,門匾上寫著梵舒閣三個大字,這裡就是芝楚使團下榻的地方。
林華宴還沒反應過來,鍾離霍就先她一步跨進了門檻。通報之後鍾離霍便領著林華宴往院子深處走去。
這個院子非常大,大概是承鋒宮的三倍大小,路也非常複雜,九曲十八彎的,走到最後林華宴都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裡了。
最後鍾離霍停在了一個房間門前,侍衛為他們敲了敲門,只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回應便推開了房門。
林華宴隨著鍾離霍踏入房間,只見外廳坐著的幾個人刷地一回頭看著自己。林華宴討厭這種感覺,就像當天在朝堂之上,那文武百官看著自己心中卻各懷鬼胎的樣子。可這次,鍾離譽卻沒有在隊伍盡頭等她,這讓她的心更加地慌了。
只見其中一名稍年長的官員率先起身,拱手行禮說道:“太子殿下。”
鍾離霍拱手回禮道:“古大人。”
眼前這人正是芝楚大使古韻留。古韻留身材瘦削,雙目丹鳳,下巴留著一撮鬍子,頭髮全數扎到腦後挽起髮髻,有一種仙風道骨的味道。
林華宴看著這人竟覺得有點眼熟,但又說不出來在哪兒見過。古韻留鳳眼一撇看到林華宴,才緩緩開口說道:“這位是?”
鍾離霍對古韻留畢竟還是客氣,便介紹道:“古大人,這是我跟你說過的五皇子妃林氏。今天她過來是為祝大人號脈的。”
古韻留眼中突然擦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可只是一下便恢復了那淡然的表情說道:“可是之前太醫不都來號過脈了嗎?”
鍾離霍微微一笑說道:“弟妹對醫術的研究有過人之處,不妨一試。”
古韻留皺著眉,低聲說道:“貴國太醫無法斷的症,一個婦道人家可斷?”
林華宴聽到這句話險些要炸,這是看不起大離的太醫們還是看不起女人啊?這話怎聽怎難聽,真想把這人的嘴用針線給縫一縫讓他別廢話。可她心中還是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這是芝楚的來使,打死他對自己沒好處。想著便露出一個假笑說道:“古大人,術業有專攻,太醫與我自是不必比較。”
古韻留看著林華宴,略帶激動地說:“你可知站現在躺在床上的祝大人今年才幾歲?第一次出使就染此惡疾,貴國上下都手足無措,真是讓人心寒。”
“這不是說了讓我給他號脈了嘛……”林華宴見此人咄咄逼人也覺得不用給他好臉色看,翻著白眼便說道:“我大離上上下下十幾萬人口,你只憑幾個太醫就說我大離上下手足無措也未免太管窺蠡測了吧?”
古韻留被林華宴一句話噎得無話可說,良久才說出一句:“管中窺豹,可見一斑而已。”
鍾離霍見林華宴把自己的話都說了,還把古韻留揶揄了一番心裡也覺得舒服,便出聲打哈哈道:“古大人,弟妹性格爽直如有得罪請多見諒。但現時救人要緊,也請古大人允許弟妹為祝大人號脈啊。”
古韻留瞪了鍾離霍一眼,便說:“這邊請。”
林華宴隨著古韻留進了內屋,剛進內屋就聞到一陣奇怪的味道,好像是草藥又好像是某種動物的味道,總之嗆得林華宴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古韻留把林華宴帶到床邊。林華宴只見床上的人面如死灰,毫無血色地躺在床上,額頭不斷地留著冷汗,嘴裡還呢喃著什麼,彷彿彌留之時與夢中人對話一般。林華宴伸手去摸祝封的臉,那溫度燙得像湯婆子一般。她皺起眉心道,的確是大事不妙,便把祝封的手拉到被子外邊,用三根手指放在他寸關尺之上輕輕按壓。
這人脈象浮緊的確是風寒之像,可是……林華宴皺著眉又往上挪了半分,只覺這風寒閉肺的脈象之下還有別的隱疾。
“不對……”林華宴擰著眉頭,半晌才回頭說道:“這人不是風寒,而是中毒!”
“中毒?”古韻留非常驚訝地問道:“五皇子妃你別亂說,要知道祝大人如果是中毒,那貴國的責任就大了!”
林華宴斜睨了他一眼沒說話,又拉起祝封的寢衣衣袖,只見一道青氣從祝封的內手肘一直延伸到胳膊的地方,平常人可能會以為那是青筋,但林華宴伸手去按壓青氣的位置,只見青氣被按壓住的時候會化開,那說明那根本不是青筋。唉……太醫院那班老糊塗啊……真讓人省點心吧!這麼明顯的中毒跡象都看不出來究竟都是吃什麼的啊?
林華宴把祝封的衣袖放了下來,跟古韻留說道:“他中的是七寒散,中毒到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那就是還有三天命。”
古韻留怒不可遏,破口就罵到:“貴國是怎麼回事?兩國交戰都不殺來使,更何況咱們現在只是來談判,貴國竟然狠下毒手?這是在逼我們嗎?”
林華宴完全不懂古韻留在氣什麼,雙手抱著胸便說:“首先,誰下的毒現在還不知道,古大人為什麼就一口咬死說是我們下的毒呢?再者,他又不是沒得救,我救還不行嗎?你激動個什麼勁?”
古韻留冷笑一聲說道:“救?你怎麼救?你不是說他只剩下三天的命了嗎?”
林華宴翻著白眼說道:“這七寒散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毒,解藥我明天就能做出來了好吧。但是這人我要帶回去承鋒宮。”
“不行!”古韻留瞪著那雙鳳眼,眼睛不大但殺死十足說道:“祝大人是我們團的人,怎可以讓你說帶就帶?”
林華宴撇了撇嘴,都懶得理他,張嘴就喊到:“二哥!!”
鍾離霍聽到喊聲便跑著進來說道:“你能不能小點聲?”
林華宴直接就說道:“我要把這人帶回去承鋒宮,古大人不準,可性命攸關,二哥你來定奪。”
鍾離霍看了看林華宴,又扭頭去看古韻留,想了想便說道:“古大人,能否允許我跟弟妹說幾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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