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樣想,真是再好不過。”應鐘靠在門邊,身邊是天河邊的池清。
池清喜靜,在天河上頭待得好好的,若是沒有事情定然不肯來人間湊熱鬧的,她朋友不多,也只有莊錦瑟他們偶爾會迴天河上陪池清稍微玩兒一會兒,現下莊錦瑟長睡不醒,應鐘卻把池清叫了過來,顯然是知道池清和莊錦瑟的病有些關係。
易臨霄顧不上去嗆應鐘,他早已經習慣了應鐘對他的冷嘲熱諷,只要莊錦瑟能醒過來,旁的易臨霄是什麼都不在意的,他急急站起來,緊緊的抓著池清的手,問道:“你知道瑟瑟的病?你有辦法叫醒她?”
池清卻沒有回答易臨霄的話,她個頭小小的,雖然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莊錦瑟本身就比易臨霄矮了半個頭,池清又比莊錦瑟矮了整整一個頭,她仰頭望著易臨霄,似乎對莊錦瑟醒來並不是很上心,她只問道:“先不說這個,我們先說好,若是她能醒過來,你是不是能夠按照你之前說的,不再糾纏她。”
易臨霄沉默了。
應鐘噗呲一聲的笑出聲,她懶洋洋的靠著門,眼中的神情卻是冰冷無比,吐出的話尖酸又刻薄:“你剛才不是還說,只要她能醒過來,你什麼都願意嗎,怎麼,那些只是你嘴上說說拿來騙人的鬼話嗎。其實你自己也能感受的到的,不是嗎,她根本就不喜歡你,既然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糾纏她,就是為了你的喜歡嗎,僅僅因為你的喜歡,你就寧願她長睡不醒,易臨霄,你的愛是不是有點太過廉價了?”
易臨霄張了張口,應鐘的話他找不到反駁的藉口,他想要莊錦瑟醒過來,卻也想要和莊錦瑟永遠在一起,若是兩者只能擇其一,易臨霄知道,自己會選擇讓莊錦瑟醒過來,可是做出這樣的決定,對於易臨霄來說,實在是太難了,也太過於痛苦了。
他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心口,只覺得自己自心口處蔓延,有一股死刑裂肺的疼,他雙目發紅,看起來是一副要哭的模樣。
應鐘冷冰冰的,看著易臨霄這副模樣,不僅半點不覺得他可憐,心裡只覺得暢快。
易臨霄喘了幾口氣,他想不明白,曾經那樣活潑愛笑的應鐘,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易臨霄掙扎著向前走了幾步,他站在應鐘面前:“你知道的,無論我會有多痛苦,我最終都會選擇讓她醒過來,你知道我對瑟瑟永遠狠不下心,只是應鐘,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不能喜歡她,為什麼你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明明記得……我明明記得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應鐘,我不在的那段時間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應鐘向後退了幾步,似乎和易臨霄在一起很是嫌棄,她誇張的擺了擺手,看易臨霄臉上苦痛的神情不死作偽,又想到從前少年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應鐘心軟了,她沉默半晌,問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易臨霄點了點頭。
應鐘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指甲掐入了掌心之中,很痛,可是應鐘卻覺得,比起那段苦痛的記憶來說,這些身體上的疼痛實在是不算什麼,她望著外邊的天空,似乎在懷念著什麼。
她朝易臨霄使了個眼色,讓易臨霄和她一起出去,把這裡留給池清給莊錦瑟看病。
易臨霄和應鐘走到侯府的池塘邊,池塘裡的鯉魚看到有人來了,誤以為是要給他們餵食,在橋樑下繞著應鐘與易臨霄一圈圈的轉。
應鐘張了張口,大約是怎麼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開頭,她嘆了一口氣,還是說道:“易臨霄,其實我並不是一個狠心的人,你若是喜歡主子,那你只管去喜歡好了。只是你的喜歡會傷害她,會讓她覺得難受,所以我才想方設法的讓她離你遠你點,你今天看到她睡著醒不過來,以為我在逼你,可是你得知道,我沒辦法,你若是不離她遠遠的,她早晚還是會睡過去的。”
易臨霄沒說話。
應鐘的選擇並不奇怪,這世上萬事萬物,沒有比莊錦瑟更加重要的了,易地而處,若是易臨霄在應鐘的這個位子上,只怕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而且手段會比應鐘更加決絕。
應鐘見易臨霄不說話,便知道他心裡是想明白了的,她苦笑一聲,又問道:“易臨霄,你知道仙人是怎麼死的嗎?”
易臨霄有所猶疑:“我聽旁人說,是仙人時候到了,所以身歸天地了,如今看你這模樣,真相似乎並不是這樣?”
應鐘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這事情說起來很長……仙人的逝去,算是天道的一部分,可真要算起來,也算得上是人為……”
“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帶著一隻小鳳凰來仙宮,說是他要涅盤成金鳳,現在看來那時的那隻小鳳凰應當就是燕封儀。”
易臨霄點點頭,低聲說道:“不錯,那時我是梧桐木所化,燕封儀是金鳳,我和他小時候玩兒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