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景長指點了點桌子,並不回答溫恪的問題,“等你足夠強大,有能力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和物的時候,歡迎你來跟我一較高下。”
他說這話時,這幾年閱歷積累的淩厲氣勢撲面而來,壓得溫恪喘不過氣。
溫恪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那種目空一切的盲目自信,像柄利刃,穿透了他的胸腔。
江時景絲毫不覺得自己這番話有多殘忍。當你連拿起武器的力氣都沒有,談何保護?如同當年,他只能看著溫謹泣不成聲的離開,他連央求她留下的資格都沒有,留下她做什麼?讓她陪自己看大廈傾覆麼?
“再者,你也瞭解她,你應該知道她想要什麼。”
溫恪唇邊露出一抹苦笑,夏日的陽光無端變涼。
她想要什麼?
沒遇到江時景之前,溫謹只想要足夠多的愛,親情、友情是她的全部;遇到江時景之後,她陷入泥淖,拼盡全力也只想抓住他。
再後來,江時景終於從她的世界裡徹底消失,溫恪甚至有一絲絲慶幸,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不是江時景從溫謹的世界消失,而是溫謹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從廁所回來後,桌上的氣氛冷凝成霜,溫謹敏銳地察覺到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卻無人開口,鍋裡的火早就關了,她也沒胃口再吃,“結賬走吧。”
溫謹離去前,溫恪忽而叫住她,“姐。”
“幹啥?”溫謹回頭,眉眼靈動,仿若夏日裡最熱烈的那麼驕陽。他都多久沒叫過她姐姐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溫恪神情不對,溫謹又輕喚他一聲,“溫恪,怎麼了?”
“沒事。”溫恪笑開。
溫謹回過頭,不放心再次回看他時,彷彿有什麼東西從他眼裡割裂出。
目送他們遠去,一滴水落到溫恪嘴裡,他摸摸自己的眼眶,沒濕。
身旁有人經過,嘴裡罵罵咧咧,“什麼鬼天氣啊?又突然下雨。”
“你跟我弟說了什麼啊?把他搞得那麼不高興?”溫謹越想越不對勁,當時能作妖的只有江時景,這鍋他不背誰背?
“青春期的男孩子不高興不是很常見麼,可能有喜歡的人了吧。”
“也對,這小子我前幾天問他他還說沒有來著,長大了小秘密都不告訴我了。”溫謹覺得自己很虧,做姐姐真不容易,好不容易把弟弟拉扯大,最後他要成為別人的英雄,保護他愛的人。
“你青春期怎麼一點都不正常啊?每天一本正經得要死。”她今天似乎格外愛抬槓,“你當時說喜歡我的時候,我當時想,肯定是我一片痴心日月可鑒金誠所至金石為開感天動地,所以它把你給我安排上了。”
“我現在也對你一片痴心日月可鑒金誠所至金石為開感天動地,所以你什麼時候把我給安排上?”車停住,江時景側過身臉傾到她面前,目光膩得死人。
溫謹打了個寒顫,兩手扯扯他的麵皮,一張俊臉任她搓扁揉圓,“你是假的吧?”正常的江時景這個時候不應該讓她不要亂用成語把體育老師氣活麼?
江時景對她格外有耐心,握住她在臉上作亂的手,壓低聲音,在她耳畔若有似無地親吻起來,“我認真的。”
他忽然挑了眼,狹長烏黑的眸泛起瀲灩水光,溫熱的氣息鑽入耳蝸,溫謹忍不住顫慄。
“你不想麼?”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全文就要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