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靖寧穿了一身鵝黃繡如意紋的束腰小襖,又裹了一件粉紅撒花緞面出風毛鬥篷風,腳上穿著加絨毛的冬靴,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臉來,原本的鵝蛋臉,硬生生的病成瓜子臉。「祖母。」成靖寧先行了福禮問安。
「天這麼冷,怎不好好養著還亂跑?」王老夫人責備著,卻一臉笑意,拉著人到身邊坐下。
「來看您怎能說亂跑?我現在好些了,這麼一直悶在屋子裡也不是辦法,就想出來走走。」成靖寧解下鬥篷交給花月拿著,「今天過來是看您,也想問一問侯爺的尺寸,我看他的衣裳只有黑白兩色,想做幾身顏色鮮亮的給他。」
王老夫人聽著便是一笑,「大冷的天還親自動手,萬一生凍瘡瞭如何是好?他就那樣,穿不來鮮亮的。」
「總得讓他試一試,侯爺生得高大,穿鮮亮的顏色一定很好看。」成靖寧說,從過去蕭雲旌的穿衣風格來看,他偏好簡單,她也不著急立刻改變他的喜好。
小夫妻兩個恩愛是好事,王老夫人命秦媽媽去取蕭雲旌的尺寸來,又和成靖寧說了些他的性情偏好。見她興致高,自己索性也無事,跟著一起去庫房挑布匹和針線。蕭祖父在京城東山再起,府上庫房的東西只多不少,尤其各地的錦緞布匹,不比宮裡的差。成靖寧挑了幾匹,讓粗使丫頭抱回嘉祉院。
臨近午時,祖孫兩個又一起準備中午的午膳。蕭雲旌封侯之後,今上又劃了一塊地給他建宅子,是以現在的鎮北侯府與開國傳至今的侯爵之家小不了多少。
不過地方大人少,是以許多地方空著,王老夫人精打細算,也沒那麼多講究,開闢了空地出來種花,種竹子,挖了荷塘養魚蝦和蓮藕,供府上廚房用。京城冬天天冷,葉子菜少,因此她又在偏南的一角開闢了一個溫棚種蔬菜。
成靖寧看到溫棚後驚奇不已,頂上搭著木架,蓋著塗了桐油的白色錦帛,陽光可照射進來,下雨也不必擔心漏水,周邊則是用稻草和茅草紮的厚實溫牆,土坑裡燃著炭火,還有熱水環繞,溫棚四處有通風口,讓棚內不至於太悶,進棚之後,便是不披鬥篷也覺熱。
而從東北大平原運來的黑土裡長著油菜、萵筍、白菜、小蔥和豌豆等,長勢喜人,看著就覺鮮活。便是永寧侯府,也沒有這樣奢侈的東西,成靖寧不得不感嘆蕭府有錢,難怪蕭雲旌能用海東青那麼名貴的鷹送信。
「京城一到冬天菜就少,肉吃膩了想吃上幾口新鮮素菜,正好老頭子生意上的人脈廣,造了這麼一個溫棚。」王老夫人享受已久,倒不覺得奇怪,成靖寧暗自稱奇一番後也閉了嘴,只要在今上允許的範圍內,建這麼一個種菜的地方倒不會被參奏。
在王老夫人的院子用了午飯,消磨了一個時辰後成靖寧才回嘉祉院,錦繡已幫她把布匹裁剪好,歇一小會兒開始穿針引線。等她繡完鑲邊上的紋路,便等回蕭雲旌。
「又下大雪了?」成靖寧放下針線,穿上暖鞋到他身邊給他脫罩在官袍外的鬥篷。
「嗯。」蕭雲旌低頭看著妻子,無聲地嘆氣,道:「今年各地降了大雪,西北兩地尤其嚴重。陛下擔心北邊有異動,讓我北上走一趟。你幫我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走。」他是新封的鎮北侯,掃蕩西北疆後聲震四方,領四方敵夷聞風喪膽,大夏那邊剛結盟,又開通邊貿不用擔心,北邊現在蠢蠢欲動,今上為防再起硝煙,讓他帶一隊人馬北上巡視,震懾奴族。
「會很久嗎?」成靖寧突然覺得他造孽,也難怪康大海會親自來請他。
「年前能回來。」說這話時,蕭雲旌語氣很不好。原本趙澈不打算派他去,但聽聞他府上一切順利之後,當即改變主意,拍板讓他走一趟。
成靖寧把頭埋得很低,他們真是一對多災多難的夫妻。幫他換了一身常服後,蕭雲旌去了前院和一幹幕僚兄弟商議大事。第一次幫出差的夫君收拾包裹,成靖寧想了一陣,才比照從前出遠門的時候,收拾了幾大包裹衣裳,備了些治傷寒、刀傷等的藥。想到邊境兇險,成靖寧等蕭雲旌回來時,又讓他把聞大夫也帶去。
「你的病還沒好……」
成靖寧打斷他道:「我只要照吩咐準時喝藥就行,你北上還不知會遇到什麼事,讓聞大夫跟著我也安心一些。今天去宣德堂和祖母說話,我不也沒事,將養幾天就好。」
「我會盡快回來。」蕭雲旌拿了包裹,今夜準備歇在外院。
蕭雲旌帶著幾名護衛,清早冒著風雪離開。成靖寧也起得早,本欲去送他被甄媽媽攔了回來,說她現在頂頂重要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