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待會讓人送些銀兩給馮大娘,告訴那人,要趁著她沒注意把錢留在她那兒。”蘇皖叮囑道。
馮寧只是一個婦人而已,這種世道下,又有幾人會去那個餛飩攤。
蘇皖和穀雨到了驛站的門口,就見到幾個百姓對著驛站指指點點。
那個守在門前的官兵毫不客氣地驅趕著他們。
他們似乎有些憤憤不平,但是又畏懼士兵手中的刀槍,只能狠狠瞪了幾眼驛站的門,這才離去。
蘇皖抬頭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天空,收回目光後就進了驛站。
她進驛站沒多久,就有一人出現在她的廂房裡。
蘇皖站在窗前,看著底下來去匆匆的人,問道:“他們說什麼了?”
墨研頷首,回道:“丞相大人不過也就是個朝廷的走狗而已。這才剛來,吳達那個狗官就準備那麼豐盛的晚餐,就等著招待他呢。我現在倒是希望叛軍趕緊攻進城裡,把這些人都給殺了。”
墨研說完,整個廂房都寂靜了下來。
蘇皖沉默了許久,才“嘣”的一聲垂了一下窗子。
墨研立即跪下,“是屬下說錯了,還請姑娘責罰。”
蘇皖怎麼會想責怪墨研,只是聯想之前的事,一時有些氣不過而已。
“不是你的錯,起來吧。”
蘇皖轉身讓他起來,才又說道:“穀雨,你去問一下,父親什麼時候能回來。讓他們在父親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告訴我。”
穀雨順言出去。
一直等到了暮色漸沉,蘇譽才披著一身疲累回來了。
“么么,你怎麼在這兒?”蘇譽見蘇皖等在自己門前,有著詫異地問道。
蘇皖笑了笑,“沒事,就是相見爹爹了。”
蘇譽眼神一閃,推開門說道:“你啊,為父才離開多久,你就想為父了……”
蘇皖笑著走進蘇譽的房間,房門又被關上了。
蘇皖臉上的笑容頓失,“爹爹,你今日和他們談的如何?”
蘇譽冷笑一聲,“還能如何,一群人想的都是要鎮壓。要不是我坐在那兒,他們大概就想說,全殺了。”
“全殺了,”蘇皖難以置信地說道,“這種情況武力鎮壓根本不能治本。他們是打算讓北方徹底亂起來嗎?”
“他們當然不想,不過故意阻攔我吧。又或許,叛軍之中真的有他們非殺之人不可。”
蘇皖驀地想到今日白日裡聽得那些話,沉了沉心思才說道:“爹爹,我今日聽了一些話……”
“什麼,”蘇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憤怒地站了起來,“朝廷得到的訊息是叛軍因為今年幹旱,才造反的。如今看來,全是他們故意逼的了。”
蘇譽臉上的憤怒依然不減,甚至有愈燒愈烈的趨勢。
皇位爭奪,他不介意。這是每個朝代都會發生的事。可是故意用百姓的血來激起叛亂,營造一局,卻是讓他萬萬不能接受的。
蘇譽狠狠閉了一下眼睛,才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先皇臨死前,告訴過他們。要把百姓放在心上,要做一個寬厚之人。如今看來,秦王是一句都沒有聽見去了。”
蘇譽的語氣很是沮喪,蘇皖第一次感覺到了他的失望。但是不是對皇子的失望,而是對這個國家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