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閉門思過,又何需迢迢千里,送到江西來?
曾子固對柴正純本人亦或是永和親王都沒什麼興趣,只是,柴正純如此與自家交好是什麼意思?
僅僅只是仰慕他的才名?仰慕他才名的人多了去了,也沒有誰如此大手筆送這些孤本來的。
且送的這幾本書了,有些正是他遍尋而不得的,怎會有這樣的巧合?
若不是巧合,就是柴正純有意為之。
可他不過一介布衣,甚至連個進士都沒中,身上又有什麼值得柴正純圖謀的。
既不是對他本人有所圖,那所圖又是什麼?
且據八娘所言,那柴正純也不過才十六七歲罷了。
見曾子固思慮,八娘覺得目的已經達到,反正她並不知道具體的原因,能提醒哥哥考慮已是她所能做的全部。便笑道:“哥哥喝杯茶吧,看書別太晚了,也早些休息。”
曾子固收回思緒,揉了揉八孃的頭,柔聲笑道:“這兩日趕路,八妹也當累了,快早些回屋裡歇著。”
待八娘出了門,曾子固吖了口茶,剛好看到老師給他的來信,眼前一亮,已有了眉目。
便去潤了筆,取了信箋,提筆給老師永叔公寫了封信。
第二天一早,八娘起床,先是拾起鍛鍊身體的事情,其實也不過是去後園子裡轉轉,回屋後洗漱一翻,就去幫著吳氏一道做早餐,因朱氏已是八九個月的身孕,挺著個大肚子,行動不便的很,兒媳吳氏便不敢讓他她再做什麼,這一向,朱氏都歇著,索性就在屋裡為未出世的孩子做些小衣,順便哄帶十娘。
不過前面的孩子多,存著的舊衣本就不少,所以也不需費什麼事。
吃了早飯,曾子固去了學舍,因九郎和覺兒如今都未曾在學舍求學裡,便由父親領著他們去了書房,大哥曾子曄出門去會朋友,八娘幫著大嫂收拾了碗筷,回了屋裡,見七娘已在做繡活,便自己把在臨川時畫的首飾圖樣挑了幾張出來,又把從前在家中時畫的從櫥中取出,仔細挑了幾張,打算過幾日給武三娘好挑。
正挑撿著,突然想起王平甫送的那兩方端硯,其中那方魚戲荷塘是單留給七娘的,便忙去取了來,遞至七娘手中,嘻笑道:“七姐姐,給你看樣東西。”
七娘接過一看,只巴掌大小,十分精緻,硯是好硯,且所雕魚荷亦是栩栩如生,那淺戲的雙魚兒,竟如活了一般,也是喜歡,奇道:“這麼貴重的硯,是哪裡來的?”
“是有人送給姐姐的,姐姐猜猜看,能是誰送的?”
看她那促狹的樣子,七娘心中已經有數,不由臉紅,嗔了她一眼,便放下手中硯臺,復做起繡活來。
見她不說話,八娘笑道:“姐姐真不想知道?那人可是白送了,若是以後知道,不定多傷心呢。這可是人家的第一份禮物。”
七娘抿嘴嗔了她一眼,也不答她。
八娘見她真不理自己,索性湊了過去,附在她耳邊笑:“七姐姐,你當直不想知道七姐夫長什麼樣?是什麼性子?那可是你以後要一輩子一起生活的人呢。”
七娘紅了臉。
她哪裡不想知道?可這叫人如何問出口?有時候,她也會幻想王平甫的樣子,只是想來想去,他在自己心中,也都不過是抹淡淡的影子。
“八妹妹,可不許亂說話了。哪裡有小丫家說這個的?我……”
“他人很好,長相俊美,人又溫潤,是好脾氣的人。最重要的是,七姐夫把你放在心間呢,你瞧,這硯,是他親自挑了託我送給你的。就是我和六姐也沾了你的光,各得了一件。七姐姐,等得了空,我作一張七姐夫的畫,給你看可好?”
八孃的聲音在耳邊絮絮響起,七娘心中亂的很,又是甜密,又是心慌,聽她說要畫一張王平甫的像,嚇了一跳,忙擺手道:“這,這怎麼可以?你是女子,怎能偷偷作男子的畫?”
八娘一想也是,這要畫出來,難道還能叫七娘偷偷收著不成?若是畫好看過後,再毀了,以古人的觀點,一是不敬,二則,七娘又如何捨得?
無奈的嘆了口氣,看著七娘拿著那方小硯在手中怔怔的,心早不知飄到哪裡去了,八娘也不去管她,重新看起那些畫稿圖樣來。
待選出四張,再看七娘,還在那裡發呆,臉上時而淺笑,時而羞赧,時而又露出悵然若失之態,八娘覺得其實戀愛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
前世,她好象也沒有戀愛過。也曾暗暗喜歡過某個斯文俊秀的如同王子般的學長,只是後來各自出國留學,再見時,當初的少年,已成了別人的老公,她的初戀無疾而終,再回想時,是不是也曾有過心痛已經想不起來,只是那種年少時心中藏著關於某個少年的秘密,還有因那獨自一個的秘密而衍生的如四月天空般的憂傷愁悵卻是恍如昨日。
即便隔著千年時空,八娘也相信當女孩還是女孩時,那種少女對未來生活的夢想,大抵是一樣的。
看著七娘出神,會意一笑。從榻下跳下床,趿了繡鞋,衝七娘道:“七姐姐,我去找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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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在她身後嗯了一聲。
八娘才出門,就見大嫂吳氏匆匆而來,身後還跟著武三娘:“八妹妹,武家小姐過來尋你,左右你們都是小姑娘,武家小姐也算得熟悉,我乾脆請了她來後院,你們說話也便宜些。”
武三娘亦笑道:“又來打擾八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