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逛到後院大廳,和英閣,如晴皺眉,進入略轉了圈,道:“內院大廳乃專門迎接女客之地,怎佈置得如此冷清?”
朝雲連忙解釋,“因為老爺一直未娶妻,所以很少有女眷登門。更何況,一般府裡來了客人,都是在前院接待的。這兒還從未真正開啟過,挽雪妹子覺得和英閣並無多大用處,所以只派了個粗役打理。”
如晴盯著她,緩緩道:“嫂子此話差矣。前院用來接待男客,而後院,則是女眷呆的地米,比朝暉堂可差不到哪兒去。哥哥雖未娶妻,可也有了兩位嫂子幫著打理家務,這萬一有個人情來往的,這和英閣可不能就這麼荒廢吧。依我看,還是好生開啟著,再另人好生拾綴,憑哥哥如今的官位,來往的可都是些大有來頭的人物,可千萬別寒磣了人家徒惹笑話。”
如晴語氣很是輕柔,一點命令意味也無,但朝雲聽在耳裡,無疑是當場摑了她一記耳光。聽如睛這麼一說,她才陡然驚覺,她和挽雪無論如何努力往上攀,但行為處事的眼光與看法,仍是不登大雅之堂。此刻又見如晴說得頭頭是道,而周邊丫頭一直恭敬環繞四周,平空增添些一股不怒而威的威儀來,使得朝雲有種自己確實目興淺薄了。於是訕訕地笑首,“姑娘自小深受老太太閨閣教導,為人處事確是不同凡響。如今聽如晴這麼一說,確是我和挽雪的不是來,只顧著眼面前的功夫,卻沒能想得周全。我這便讓人好生拾綴了和英閣,到時候再讓姑娘好生瞧瞧,看是否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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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晴略有些意外地瞟她一眼,展顏笑道:“嫂子不必自謙,我自小跟在老太太和太太身邊,亦不過學了些皮毛。在京城可還沒我的說話原份兒,也只能在這兒胡說一氣了。”
逛得差不多後,如晴又回到琳琅園,負責守屋子的桃紅連忙拿了鉗子撥著鐵爐裡的炭火,沉香已替如晴解了肩上的大紅羽紗面白狐狸裡的連帽鶴氅,脫了腳上的尖扭羊皮內裡羊絨毛的小靴子,換上玲瓏遞過來的毛聳聳的繡虎棉鞋。如晴趿了鞋,便臥到炕上,背後塞了個水紅色繡線枕頭,膝蓋上蓋了個猩紅色染牡丹富貴花開的小毯子,沉香又端了個雨過天青的楚窖瓷杯與她,如晴接過,輕輕喝了一口,道:“味道有些淡,再多加些蜂蜜。”
朝雲見如晴屋裡頭的幾個丫頭各司其職,做事俐落卻又悄無聲息,侍候如晴自是行雲流水,毫無沮滯之感,不由暗自豔羨。又見如晴懶懶地斜臥於榻上,烏黑劉海下那雙如星辰閃耀的眸子正被兩排濃密睫毛遮住,只看到微閃而挺翹的睫毛如兩排扇子般,精緻而庸懶。而那張與知義毫不相似的面孔,此刻正舒服地滿足輕嘆,似是手頭杯子裡的蜂蜜水是仙池裡的瓊漿,白裡透紅的臉上露出滿足而享受的神態。
忽然朝雲有種奇怪的感覺,眼前這個少女,天生就應該是來享福的,受人呵護的,讓人金山銀礦山珍海味那樣供著。就算她真的嬌生慣養,揮霍成性,卻也是理所當然,毫無矛盾之處。
沉香發現朝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如晴,心裡警覺,不動聲色地擋在如晴跟前,對朝雲擠出很誠摯的笑容,“朝雲姐姐,真不好意思,陪了我家姑娘一整個下午,也是口渴了吧,來,喝口茶潤潤喉。”
玲瓏不知打哪裡變出了一盤水果點心也放到她身邊的小几子上,笑得很是討好,“是呀,朝雲姐姐人可真好,肚子應該逛餓了吧,吃些點心填填肚子。”
朝雲受寵苦驚地接過沉香遞給她的杯子,對玲瓏連連稱謝,她原不愛喝茶的,但這個時候,卻也應景的細細品會,還真覺得沉香說的不錯,這茶水當真是苦而不澀,淡而不膩,幽幽的苦味,濃濃的茶香,吃在嘴裡,如同甘泉般醇香甘冽,下了肚後,只覺全身都有暖意。
朝雲連連說了聲“好茶”,然後又向沉香道了數次謝,沉香輕輕歪了唇角,嘴裡說著客套話,又拿了暖壺給她的杯子裡注了茶水,就在這時候,旁邊簾子響動,進來一個小丫頭來,對如晴恭身道:“姑娘,定遠將軍查夫人,宣武將軍盧夫人到訪。雪夫人差奴婢來請姑娘到前院去見客。”
朝雲連忙起身,對如晴解釋道:“這位查夫人是查將軍的妻子,是朝庭受封的從三品,定遠將軍,盧夫人是盧將軍妻子,朝庭受封的初授正四品宣武將軍。此二位將軍與咱們老爺乃同僚,平時也較交好。估計是聽說了四姑娘來到府上,特意來相見了。”
如晴哦了聲,問:“這兩位夫人年紀有多大了?”
“查夫人年紀不大,不到三十吧,是查將軍的繼弦。盧夫人年歲大些,孫子都已出世了。”朝雲一臉羨慕地望著如晴,“這兩位夫人我也從未見過的。估計是聽說四姑娘前來,這才趕著過來拜見。”
剛才那傳話的小丫頭也跟著道:“可不是,這兩位夫人還帶了好些禮物登門拜訪,姑娘,可別再猶了,趕緊換身衣服去前院吧,讓客人久等了可就不好了。”
查夫人不到三十歲,又是繼弦,那麼查將軍至少是三十開外的人了。盧將軍估計也是中年以上的年紀。一個是從三品的定遠將軍,及正四品的宣武將軍,年紀都一大把了,反而混得還不如年紀輕輕的知義。知義被升授為從二品鎮國將國,又有御賜的將軍府邸,又受皇帝賞識特旨褒賞,算得上廣受龍恩的當紅炸子雞人物。而山西地區最高武將,除了巡撫,代王,及李驍外,就數知禮官位最高。
可惜知義油鹽不進,又沒娶老婆,想巴結都找不著地米,這回她身為妹子的來了,便一股腦兒的跑來了。
想通了這層關係後,如晴並未立即動身,而是蹙眉望著這小丫頭,“既是女眷登門,為何不直接入內院呢?”
小丫頭一時答不上話來,只是回道:“因為雪夫人一般都在前院接待外客的。所以姑娘最好也去前院見客人。”
如晴陡地怒了,重重放下茶盞,吩咐沉香玲瓏:“掌她十個嘴巴。”
沉香動作慢了一拍,而玲瓏則一個箭步上前,左右開弓狠狠給了那小丫頭整整十個嘴巴。
那小丫頭被打蒙了,雙頰紅腫,唇角流血,委屈又不甘地瞪著如晴。
朝雲也一臉驚愕與不安,忍不住來到如晴跟前,急急地道:“好端端的,姑娘怎麼起了氣呢?是不是這丫頭哪兒冒犯了您?”
如晴沉著一張臉,冷冷盯著小丫頭,道:“我打你,可是不服?”
小丫頭跪了下來,雙手捂著雙唇,並沒有說話,但一雙仇恨的眸子卻洩露了她內心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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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晴閒閒地道:“沉香,你給她說說,讓她明白她究竟犯了哪些錯。”
沉香往前站了一步,背肩挺直,語氣凜冽:“姑娘身為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哪有客人來了跑到前院見客的道理?就算是女客也不行。你當閨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話是叫假的不成?此其一。其二,挽雪身為米府的下人,雖讓老爺抬舉代為管家,可總是個奴才。她倒好,敢以奴才的身份命令姑娘去前院見客,簡直是奴大欺主!其三,挽雪身為老爺的通房丫頭,雖代為管家,但總歸是婦道人家,居然就那樣堂而皇之與外男相見,已是犯了大忌。按理,被捆來發賣了也是當得的。此其四。其五,按大富之家的規矩,男客登門女主人必定避開。女客登門直接迎入內院相見,挽雪不讓女客入內院,已犯了待客之道。還想著讓姑娘堂堂的大家閨秀學那些下作人家跑去前院讓人家瞧,這是哪門子的規矩?若姑娘真是去了前院,那老爺和姑娘的名聲也都不要了。直接讓你們這些沒起子的奴才拿去賤踏好了。”
沉香頓了下,瞪著小丫頭惡狠狠地道:“其六,什麼叫雪夫人一般都在前院接待外客所以姑娘最好也去前院見客人的,就憑這麼一句話,姑娘就可以治你和挽雪一個以下犯下,奴大欺主的罪名,生生撕了你的嘴巴也不為過。”
沉香一襲話說得凌厲又疾言厲色,那小丫頭聽得雙眼發愣,半天沒回過神來。
玲瓏見沉香這麼威風,也躍躍欲試的,見沉香說完後,立馬跳出來,大聲道:“我家姑娘金枝玉葉清清白白的玉人兒,在你們眼裡,倒成了可以讓個外人任意搓揉的人物。你夥同挽雪生生來破壞姑娘的名聲,簡直是包藏禍心,不得好死。”
而朝雲也由剛才的怒氣轉為驚訝,再由驚訝轉為惶恐,她抖著聲音道:“只是讓姑娘出去見客,便犯了這麼多大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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