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或許是採花賊的事件,鬧得太過兇殘,走在街道上,李御隱約感覺到了一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味道。
街道上,照舊是南來北往的人。
但明顯的,行人中,女人的比例嚴重下滑,絕大多數都是爺們。
往日,街頭站位,堪稱小吃一霸的叫賣豆腐腦的張五娘,如今換成了一位個子精瘦的男人,跟只瘦猴似的,不過手腳麻利,挑豆腐腦的手頭功夫,似乎相當嫻熟。
在隔壁賣肉包子的包子鋪,昨日還揮著青手帕,風騷吆喝的蔣少婦,也不見了蹤影,只有店鋪僱傭的老夥計,在忙碌著。
“你們老闆娘呢?”李御上前買了一袋牛油紙的肉包,給銅板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
“病了!”老夥計沒好氣地回應道。
老闆娘不在,店鋪裡的各種活計,都是他的了,工作量翻了何止一倍。
老夥計心情,賊差。
李御能理解他的心情,訕訕地伸手接了肉包,轉身出了鋪面,前往林員外家。
林員外,全名林大富,用李御前世的話說,就是本地的狗大富。
林大富,家裡有三個鋪子,胭脂鋪,綢緞鋪,以及人人無法避免的棺材鋪,都是祖傳,一代又一代人的經營積累,名聲在上業縣這樣的大縣,也足以排進前十。
他家有兩個貌美如花的女兒,大女兒今年二十三,小女兒今年二十一,都達到了嫁齡。
但林員外的老母親林黃氏,捨不得這兩孫女,一直留著,打算親自給她們挑未來的孫女婿。
本來是沒啥問題的,但這一回上業縣,出現了宣告狼藉的採花賊,還一連作案兩起,糟蹋了兩位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女。
這可把林員外嚇壞了。
兩個女兒,都是他的掌上明珠,那是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若是出了紕漏,林員外不敢想象。
家裡的護院,雖然有那麼三五個,可那都是針對一般的偷雞摸狗,說白了都是普通人,沒啥真本事,對付平民百姓,拿著木樁,還能唬一唬,起到些許的震懾之力。
但對於採花賊,這種江湖人物,就跟擺設一樣,沒卵用。
能對付江湖人物的,還得是江湖人物。
於是,林員外走了三家鏢局,親自下達了三份防賊委託,其中一家鏢局便是秦氏鏢局。
李御是秦氏鏢局外派在林員外家的三名鏢師之一。
一路上,邊走邊吃,沒多久就到了林員外的府邸。
如今的林府,說一句守衛森嚴,毫不為過。
府邸門前的護院,就站了四個,各個年輕力壯,似乎是新僱傭的。他們每一個都提著銅鑼和拿著木棍。
“站住,你是何人?”看到李御一邊吃肉包,一邊悶著腦袋,走到府前,其中一名男子,上前喝道。
“秦氏鏢局的李鏢師,你們林老爺認識我的。”李御亮了亮自己的袖口,上面有秦氏鏢局的繡字。
他身上這身勁裝,免費的,是秦氏鏢局的工裝。
除了袖口有鏢局的繡字,背面還有一個“秦”字。
“原來是李鏢頭,請快到裡頭。”男子護院,連忙讓開。
進入了內院,氣氛頓時一變。
內院中間的坪地,以林員外為中心,圍攏著七八個人,似乎在爭論著什麼。
李御連忙快步上前,他認出了兩位鏢局的同伴遊九和童安也在其中。至於其餘的人,從服飾上能夠判斷,分別屬於洛記鏢局和長風鏢局。
這兩家鏢局,在上業縣都是真正有頭有臉的牌號鏢局,尤其是長風鏢局,背靠方圓百里赫赫有名的長風派。
在人群中,長風鏢局的三位鏢師,明顯的,臉上有著一抹傲嬌於同行的優越感。
對於李御的到來,除了遊久和童安跟他打了聲招呼外,其餘的鏢師,視線幾乎是一掃而過,沒有多做停留,個別性格和善的,朝他點了點頭。
大家都是走江湖的,雖然在上業縣屬於競爭關係,但彼此的關係,也沒差勁到見面就要互噴開乾的程度,還處於表面友好的層面。
爭論繼續,李御在旁邊聽了幾句,然後靠近了兩個身位,看到石桌上的銀色紙條,上面寫著一句話:聞林氏雙嬌,上業絕色,今夜子時,吾當踏月臨幸,翁素雅達,必不至令吾徒勞往返也!採花真君,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