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歡抓起石青翼的手,又默默地放下。
石青翼早就已油盡燈枯,活到今日,也許只是靠著那一股複仇的信念吧。
一遭心願得了,他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團長。”青鳳團的人默然跪地,哽咽不止。
..
無數的孔明燈緩緩升上天空,和點點瑩光交織成輝。
輝光下,是一片悲慼的臉龐。
這是青鳳團的人在替他們的團長和逝去的兄弟放飛自己的祝福。
慕容清歡沉默地坐在樹屋前。
不知何時,她的身後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溫暖的燈火在琉璃般的眼眸中跳躍著,卻映出一片空茫。
“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看著自己身邊的人逝去而無力的感覺。”少女突然開口。
聽著低沉失落的聲音,梵清弦張了張口,最後卻只是默默地在她的身側也坐了下來。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前方,感受著一股悲慼的情緒在自己身側蔓延。
在這股奇異的情緒感染下,他的左胸似乎也有些奇怪的酸澀感。
雖然,他根本就不明白這種因為“逝去”而悲傷的感覺。
慕容清歡勾勾嘴角,擠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如果我多幫翼大哥煉制些調理身體的丹藥,是不是他就不會..”
“三年前,他就已經活不了了。”梵清弦想了想,斟酌地開口道:“所以,這不是你的錯。就算再多的丹藥,也沒有辦法救回一個心死之人。”
慕容清歡側頭,透過朦朧的視線看向那張平靜的面容。
“梵先生,你懂什麼叫心死嗎?”
梵清弦的臉上浮現一抹茫然,沉默了下來。慕容清歡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我總覺得先生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對自己在這裡遭遇到什麼都不在意。看似對所有人都好,卻又對所有人都距離三尺。你和那條美女蛇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個遠離
我們的世界。”
“既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怎麼能在一起呢?”她低聲呢喃,彷彿在對自己說,又彷彿在對某個根本不在這裡的人說。
“不是的。”梵清弦張了張口,覺得自己左胸的酸澀感覺更盛了幾分。
這是從未有過的體會。
他生來,不懂正常人的喜怒哀樂。
多年前,那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傲嬌男孩將他從沒有任何情緒的世界裡面帶了出來,被他認定為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是,君清璃的世界也是扭曲和不完整的,表面是華麗的錦綢,而底下早已一片漆黑。
他知道生氣的感覺,知道愉悅,卻不知道什麼是狂喜,什麼叫悲傷。
為什麼自己身邊的人逝去了會難過?
為什麼感覺到慕容姑娘不開心了他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慕容姑娘,你說悲傷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茫然的男子喃喃開口。
空茫無辜的眼神,讓慕容清歡覺得心底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會,將梵清弦的手一把抓住,一躍而下。“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