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讓招財狠狠地推開他,不該產生的甜蜜與美好,於她而言是毒藥無疑。
即墨諫言挑眉,坐在一旁,垂頭不看她,“你還愛他?”這兩年來,他很清楚,縱使他對她百般親近,她仍主動往後退,隔著他一些距離。
愛?在李授衣無情撇棄的時候,在李授衣一次又一次違背諾言,娶別的女人的時候,就一點點消耗殆盡了,只有滿心傷痕罷了。
招財搖頭,“我想知道,他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娶我回去。”
即墨諫言緊皺的眉舒展開來,轉身面對她,鳳眸中燃起一絲希冀,“孤護送你回去,待你知曉答案,帶你回來。”
“回來,還回得來嗎?”招財雙眸凝望著他,大肆嫁去李授衣的領地,他豈會讓她輕而易舉逃脫。
“有孤在,縱使粉身碎骨,也會給你自由。定不違背誓言。”他眼神堅毅,抱著十成把握。
千軍萬馬護送李國皇后、武安侯夫人,這兩位嫁去李國的新娘子。
雲國諫王隨行,先前好幾番軟磨硬泡,才求得雲禎聖旨,讓他跟去保護她。
荊閱明受雲皇命令跟隨,一為管束即墨諫言,不叫他鬧出亂子來,二是作為雲國使臣,商定國事。
沿途,招財染了風寒,重疾時嗓子中咳出些許血絲,避免旁人擔心,咳血此事一直壓著,只有她知道。偶然清咳幾聲,請了御醫,開了方子,每日按時服藥,卻不見好。
她隱約覺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拖著一副孱弱身子,也只微微苦笑,不願耗費人力尋醫問藥。雖無心自裁,卻放縱著離世之心,期望上天帶走她,若是早一些離開這世界,便再也不必和李授衣糾纏。
送嫁軍隊行了將近一個月路程,抵達李國京都。
城闕之上,俊朗如清風明月,披著紅色龍袍,束髮冠玉的李授衣。率領王公大臣,親自迎接他期待數年的新娘。
鳳攆前,李授衣伸出手,迎招財下轎子。
李授衣迎來的是百般疏離,她渾然不理他頓在空中相迎的手,自顧自地下轎子。
在眾人的驚愕、詫異目光之中,招財自己掀開紅蓋頭,環視四周。李國的天,一如既往明亮、湛藍,初春時鳥語清脆動聽。入眼含翠凝碧的草木,競相爭放的花卉,頭有些眩暈,許是坐轎子憋了許久的緣故。
李授衣眼看為他披上嫁衣,點紅妝而來的美麗新娘,無限歡喜,再次伸出手去拉她,卻又被避開。
“財財,朕在此處。”李授衣耐著落空情緒,提醒她。知道她一貫生悶氣,他與幾國聯姻之事,回頭會親口再向她解釋清楚。
招財順著聲音發源地處望去,他依然身形威武,玉樹臨風,俊朗的容顏不改,明亮璀璨的雙眼極為迷人。周身散發著天潢貴胄尊貴氣息,一攏紅袍婚衣與她身上的火紅鳳袍是一對。
她覺得諷刺,她並非他唯一的妻子,是她娶的第四個女人。這一次,換她來拋棄他,不論是因病而逝,還是跟著即墨諫言走。當年被無情踹開的痛苦滋味,換他試試。
招財強顏歡笑,語氣疏遠地說:“陛下,我知道你在這裡。”心裡仍痛著,放下掀起的紅色蓋頭,如展翅蝴蝶的睫毛上水霧氤氳。
“財財!”他重申一遍,親暱呼喚,想引起她的重視。
招財不應聲,往後退,在眾人的好奇目光下,離他遠遠的。
她越是避著,李授衣越是接近她,穩穩抓住她的手後,略帶強制,帶著她前行。
即墨諫言面色肅穆,眉毛擰緊,將這一幕幕事盡收眼底,隱藏在長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頭,不論如何,勢必要帶小財走,只需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