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兒子怎麼樣了?多高了?長成什麼樣?和自己像嗎?
還……記得自己嗎?
下午月鹿鑽進他帳子裡找他,他擺擺手讓那孩子一邊兒玩去。
月鹿好奇地打量床上的人,感慨了一聲:“他真好看。”
尚木心中湧起自豪感:“那是自然。”
畢竟是自家兒媳。
“他是誰啊,義父?”小鹿輕輕撥開那人額前的碎發,細細看他的眉宇。
“別動。”尚木將月鹿拉開,隨口道,“我朋友的兒子。”
這話他已經和老漁頭串通好了,雖然老漁頭並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
月鹿眨眨眼:“你朋友?什麼朋友?”
“嘿,我說你小子怎麼這麼多問題?”尚木將小屁孩兒抱起來,丟到自己房門外,“去去去,找你哥玩去,別打擾我。”
月鹿頓時十分委屈,他義父以前從來沒趕過他。現在來了個陌生人就對他這態度。這日子沒法過啦!沒法過啦!
他轉頭就撲倒了哥哥懷裡,將義父床上躺著個陌生人的事情告訴了哥哥。
他哥哥淡淡“嗯”了一聲,漫不經心道:“我晚點去看看。”
傍晚,月淩去了尚木房裡看他床上那個陌生來客。老漁頭剛好在,就簡單解釋了撿到人的經過。
月淩盯著那個人的臉,什麼都沒問。
尚木像個老媽子一樣,十分熟練地幫兒媳擦手,他淡淡道:“讓他留下,我的口糧分他一半。”
“隨你。”月淩道,“你管好他。”
他走後沒多久,那人醒了。先是咳嗽了一陣子,惹得尚木十分揪心,一下下輕輕拍他的背,又一聲聲溫和地哄著。
那年輕人臉色慘白,一雙眼睛也腫得厲害。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沉默不語。
“乖孩子,先喝點藥。喝了藥就會好些了。”尚木將人扶起起來,接過老漁頭遞來的湯藥,要喂他喝。對方卻是咬緊牙關,不肯張嘴,一副放棄治療的樣子。
尚木臉上帶著笑容,手上動作卻不溫柔。硬是捏著那人的臉頰,強行灌了些藥,口中還溫聲哄著:“有點苦,忍耐一下,喝完給你吃糖。”
這點小苦對於韓澈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吃過更大的苦。
他極度虛弱地靠在那人懷裡,眼睛盯著他的光頭挪不開眼。
等他喝完藥,和尚又將他放回了被窩,餵了他一顆冰糖,而後看著他道:“孩子,我知道你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你先不要放棄,我一定要救你。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辦法。好嗎?”
糖塊在嘴裡化開,從舌尖一直甜到心底。
韓澈看著他,懨懨道:“你誰啊?為什麼要救我?”
又來一個不嫌麻煩,腦子有坑的。
為什麼自己總遇到這種人。
真是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