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蠻道:“我會用一生來懷念他。”
“那一定很痛苦吧。”玄緋道,“如果世界上有一種藥,讓你吃了可以忘記雪兒,忘記一切痛苦,你……願意嗎?”
“完全不考慮。”薛蠻道,“回憶縱然痛苦,但也有諸多甜蜜。我寧願痛苦地記著他,也不願意忘記與他相關的任何事。我已經失去了他,與之相關的記憶是唯一能支撐我繼續走下去的力量。所以,縱然萬般痛苦我也不願意忘卻。”
“如果要你付出一切才能見到她,你願意嗎?”
“當然。”
“毫不猶豫?”
“毫不猶豫。”
“哪怕是你的命呢?”
“呵,”薛蠻輕笑,“為了見到他,我可以豁出命,但只要見到了他,我就不會讓自己喪命。不然我又如何陪伴他?”
玄緋也笑了。而後她翻轉手腕,指尖多了一粒藥。
“如果我告訴你,吃下這顆毒藥,我就可以讓你見到雪兒,你願意嗎?”
“那要看看玄緋姑娘是否以誠相待了。”薛蠻接過對方手上的藥,從容道,“毒藥,我敢吃,就怕我吃了,玄緋姑娘也沒讓我見到雪兒,因此……”
他輕嗅了那藥丸,接著道:“姑娘要如何證明你有雪兒的訊息呢?”
“我沒有。”玄緋道,“這只是普通的糖丸,甜的。你可以留著,在喝了苦藥以後吃。”
薛蠻輕輕笑:“多謝姑娘。”
“關於雪兒的事情,我會盡力幫你的。”玄緋道,“還請公子回去歇息,等我的訊息。”
她說完就飛走了,像來時那樣,輕盈地踏在枝頭,而後消失不見。
薛蠻甚至沒來得及再說一次“謝”。
他微微有些愣神,隨後還是回到了房間繼續睡覺。只是他仍然睡不著,便睜眼到天亮。
次日清晨看到他眼底的青色,張布可還以為他出去偷雞了。
早膳後他們去和寧廣白彙合,一同尋找大夫。但忙活了一天,打著燈籠都沒找到人。傍晚路過廣場的時候,那裡有人打得正激烈,三人就停下來觀看。
寧廣白看得心癢,後來也拔劍上去跟人切磋了幾場,且都贏了。
不過他也沒戀戰,很快就下來了。
張布可道:“寧先生好厲害,你恐怕是除了苑先生以外,醫劍雙修中最厲害的吧?”
“哪裡哪裡。”寧廣白道,“布可你謬贊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還差得遠呢。”
幾個人正要離去,忽見一個玄衣衛從天而降,伴隨著風中的落花輕飄飄落在了廣場中間那根柱子上。
他黑紗蒙面,目光炯炯。突然拔劍出鞘,加入戰團。
廣場上原本是兩對在切磋,被他一陣攪和,變成四人一起打他。但這人卻絲毫不落下風,他劍招淩厲,身法輕盈,如一隻黑色的鳥掠過四人之間。讓人看不清,也抓不住。
寧廣白看了兩眼就贊嘆不已:“玄衣衛都這麼厲害的嗎……那我還打什麼……不過這人雖然厲害,但輸在內力上了,他或許身體有疾吧。”
“寧先生不愧是大夫,一下子就看出了對方有病。”張布可道,“我就只看出他劍招華麗,氣勢強盛,別的看不出來了。薛大哥,你呢?”
他扭頭看向身邊的人,卻發現對方情緒異常。
薛蠻正直勾勾的盯著那個玄衣衛,眸光閃動不已。他死死攥著拳頭,似在拼命剋制自己的情緒。
“薛大哥,你怎麼了?”張布可關切地問。寧廣白聞言也看向了薛蠻。
正在這時,臺上的幾人已經分出了勝負,只聽那玄衣衛輕狂道:“嗨呀,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狂妄!”薛蠻眉頭一皺,突然飛身上臺。
短刀出鞘,霞光飛濺。
他撲向那人,叱吒一聲:“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