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精將廣,幷州更是易守難攻之地,就算是袁紹真的坐擁了三州,攜百萬雄兵來攻打他,他亦有把握戰而勝之。
這是他的底氣!
淩雲拳頭舒開,眼眸火熱。
諸侯伐董,群雄逐鹿,這漢室終究註定要覆滅,而他淩龍淵也註定將乘勢崛起,成就一番霸業。
......
圓圓的明月高掛夜空,柔和的月光鋪灑在帶著裂縫的青石板上。
淩雲輕推房門,一路走進麴義所在,帶著一抹淺笑走出後,又複踏入張郃房內,秉燭長談。
當天一亮,在辭退了韓馥的好意之後,淩雲便帶著僅剩的三百戰騎,以及一萬在白馬守城戰中倖存下來的步、馬卒離去。
離別時,迎著張郃複雜又略帶渴望的目光,麴義擺了擺手,略有深意道:“儁乂,若是到時後悔,可到幷州來投靠主公。”
張郃嘴巴張了張,最後化作一聲長長嘆息。
韓馥怫然不悅地擋在了張郃身前,對著麴義,氣憤道:“你這蠢笨的莽夫,先背某便算了,現在又竟然敢當著某的面,公然挖某的牆角,簡直就是不知廉恥,今日若不是看在破虜候的份子上,某必不輕饒了你,還不快滾!”
韓馥大袍痛甩,一幅趾高氣昂地樣子,走了麴義他並不可惜,權當給淩雲的餞別禮,但是若是張郃真的也跟著走了,那他冀州就真的沒有再像張郃這樣能文能武,還能統兵的人在了,那時他還如何快樂的與友吟詩作對,是以本就對麴義厭惡至極的韓馥,現在更加仇惡麴義了,連說話的語氣,也十分難聽,全無文人的半點謙和和委婉。
麴義冷眼看著罵得口水四濺的韓馥,心裡冷笑一聲,暗自為自己投靠淩雲的決定,感到正確。
如此酸儒,怎配他麴義為之賣命。
麴義轉身離去,懶得再看韓馥醜惡的嘴臉,若是以前他說不定還要顧及韓馥幾分薄面,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在韓馥賬下做事,又何須再忍讓一介酸儒的酸話。
韓馥說得正起勁,卻見到麴義無視他離去,當即氣得暴跳如雷,指著麴義日光下狹長的背影,對著張郃,狠狠抱怨道:“瞧瞧,這麴義簡直是不當人子,某曾供他吃飽睡軟,現在換了個主人,就視某如無物,某喂養條狗骨頭,狗還會叫喚幾句,對某忠心耿耿,而這麴義卻是連狗都不如,就是喂不飽的白眼狼....”
韓馥喋喋不休,說得極其難聽,渾然沒發覺張郃眼中的失望之意,越來越濃。
看著消失在眼際的黑冑甲士,張郃眼瞼低垂,他為了報答韓馥的知遇之恩而留下來,不知究竟是否做錯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跟麴義一樣,加入幷州軍,為破虜候效力。
......
幷州大軍。
“麴義,你願意加入幷州,成為某幷州大營的一員,某很高興。你的才能雖然得不到韓馥的賞識,但是某卻清楚得很,你是個大才。”
“韓馥,冢中枯骨也,豈懂得知人善用,唯才是舉的道理,你呆在他的身邊,為他做事,就如蒙塵的明珠,只會埋沒你的才能。而某跟韓馥不同,某向你保證,汝只要不負某,某也必不會埋沒汝,讓汝能發揮你一身所學的本領。”
“謝主公!”麴義看著身前男子英姿勃發的面龐,由衷謝道。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眼前的男子那奇特的魅力,讓他有種泰山崩於前而不瞬,卒然臨之而不驚的錯覺,彷彿只要有這個男人在,哪怕天塌下來了,也沒什麼好恐懼的。
淚眼婆娑,這一刻,麴義前所未有地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多麼的正確,唯有跟著這樣的主公,他和他的先登死士,才能綻放出獨屬於他們的光華,而他一生所想的抱負,才有實現的可能。
先登死士,死不旋踵....麴義彷彿又回到了戰場,又看到了一名名他親手訓練出來的老弟兄們,高吼著口號,奮不畏死地撲殺向了敵人,他們都毫不遲疑用自己的生命,為身後的袍澤鋪路。
先登死士,死不旋踵!
麴義眸光顫抖,這一刻他暗自咬牙發誓,他麴義必將使先登之名,響徹天下,方能不負弟兄們的犧牲!
幷州晉陽,此時田豐消瘦的身體筆直站在高巍的城樓上,寬大的衣袖隨著勁風不住往後打擺,老人的身子雖然孱弱,卻給了守城士卒極大的鼓勵。
一介老者尚且敢登上城樓,無視可能襲來的矢雨,他們這些青壯之士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排山倒海的呼喊,從城底下五萬人口中發出,那股迎面而來的澎湃氣勢,怕是常人見了都要腿軟。
而田豐花白的眉毛只是隨著眼瞼輕輕抖動了一下,然後又是一派淡然自若,完全沒有因為敵軍人數眾多,而有任何驚慌失措,這份定力,看得身旁的守城將領也是心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