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午太陽高懸到西垂日暮,楊淼和班長一直等在『操』場上,站在原地不敢走動,只等桃蓁蓁帶橘子來。
“淼淼,我好渴”班長『舔』『舔』乾裂的嘴唇初春的太陽算不上毒辣,但任誰在陽光下站一個下午,水米沒打牙,都會覺得頂不住。
這誰頂得住啊。
“嗯,我也是。”楊淼點點頭,實在沒有搭茬的力氣,有氣無力的敷衍著。
兩個姑娘的目光有點呆滯不只是被曬傻了這麼簡單,整整一個下午,兩人都緊繃著神經,警惕的看著走進『操』場的每一個人,生怕會從某個影子裡蹦出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楊淼防了一下午賊,已經感到精神恍惚了。
班長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憋著嘴,可憐兮兮的道:“淼淼,我好想喝水。”
“嗯,我也是。”楊淼下意識的點點頭,回答都帶上了慣『性』。
“”班長張了張嘴,想了想,實在懶得再說話,只能低下頭,幽幽地嘆了口氣。
兩人也曾經考慮過想要找個人送兩瓶水來,但那團可怕的陰影仍然蟄伏在某個未知的角落。她們信得過送水的人,但可信不過送水人的影子。
兩個人的手機已經耗盡了電量,閒極無聊,也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解悶兒。
“淼淼,你說,如果那團陰影鑽到我們的影子裡,會發生什麼?”班長呆呆地說著,彷彿在考慮身後事般的悲觀。
楊淼思考了幾秒,慢悠悠地道:“大概會像那團紙巾一樣,被它吃下去吧。外語學院失蹤的那兩個人至今沒找到屍體,很有可能就是被這個東西吃掉了。”
聽了楊淼的話,想到那團紙巾被吞沒時的詭異情景,班長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對於花季的她們來說,死亡本身已經很可怕了。死無全屍,不,連屍體都沒有的話,那就更可怕了。
“我們的手機會被找到嗎?還是會一併被吃掉?”楊淼嘀咕著,語氣有些落寞:“我手機裡還有好多不錯的自拍,做遺像應該很合適。可惜,我很少給我媽媽發自拍,她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我了”
看著班長可憐兮兮的樣子,楊淼心疼之餘又覺得好笑,抱住班長的肩膀,親暱的道:“乖,別怕,有我呢,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班長的聲音帶了些哭腔,對於她來說,今天的經歷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那可是,一直都是我要保護你啊,怎麼忽然被你保護了,好丟人,嗚嗚嗚最難受的是你也不一定能保護我”
楊淼有點想笑,看著班長的啥模樣,又笑不出來,奇怪的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只能連連輕拍班長的肩膀,不住地安慰著:“沒事呢,一定會好起來的。”
一邊安撫著班長,楊淼抬起頭,看著漸漸落下的太陽,眼裡的憂慮怎麼都藏不住。
太陽越來越低,萬事萬物的影子都越拉越長。
楊淼以前從沒覺得這點有什麼奇怪,直到今天。
『操』場西側,『主席』臺的影子已經蓋住了小半個『操』場。晚飯時間已經過去,好多學生用過晚飯,來到『操』場上散步或夜跑。往日裡洋溢青春光暉的一幕,在此時的楊淼眼裡,卻覺得十面埋伏,草木皆兵。
還好,楊淼從很小的時候就懂得了,女孩子一切事都要靠自己。相比男生,很多女孩更缺少父母的支援和來自家裡的資本。
她開始認真考慮,如果桃蓁蓁不能按時趕來,自己應該怎麼辦。
“別哭了,咱們得走了。”楊淼拍拍班長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哭了。
“啊?”班長抬起頭,擦了擦淚痕,茫然地看向楊淼,“走?怎麼走?”
楊淼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目光堅毅:“躲著影子走。”
她牽起班長的手,快步往『操』場的大門處走去。
『操』場有兩個門,北側的主入口,和南側的小入口。
這個時間,很多人都是吃過晚飯,從東北側的食堂過來,相比較之下,小入口的人會少一點。
二人走著,驚弓之鳥似的緊繃著神經,和所有行人都保持著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