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的灶臺上,火在熊熊燃燒。
按照一般的物理學原理來講,這麼大的火燒了許久,鍋裡的十全大骨湯或許本該熬幹了。但此時的鍋裡,沸騰的水平面不但沒有下降,反倒緩緩地穩步上升,從鍋底湧上來的水泡不不斷上升,盤旋在水面上,隱隱形成了一個古怪而畸形的大漩渦。
“啊——”
桃夭夭shen yin著,臉『色』變得慘白,聲音越來越虛弱。上一次像這樣痛不欲生的時候,是被公公宋美人削成桃木劍的時候。
怎麼會……明明只是泡進去一隻手,怎麼會這麼疼……這似乎不是一鍋『藥』,而是什麼噁心的怪物,在一點點蠶食我的妖力……
桃夭夭腳步虛浮,感覺身體被掏空。如果不是正好被杜子規抓著,差點就跌坐在地上。
“杜子規!你敢!”葉荻大怒,一疊符咒脫手而出。她不明白,方才杜子規明顯因為忌憚葉家而不敢出手,怎麼突然就看破紅塵一般,毫無顧慮的撕破了臉皮。
“有何不敢?”杜子規輕笑著,輕鬆隨意的勾了勾手指,幾道黑『色』劍氣疾馳而出,將一張張符咒斬成兩截。
葉荻後退兩步,手中連捏法印,似乎準備著什麼法術。與此同時,她焦急地看向跌倒在旁邊的小柳,催促著:“楊贈君!別裝死了,你姐姐要被榨乾了!”
狼狽得從地上爬起,小柳『揉』著自己的小光頭,一臉不忿,掏出玉淨瓶,疾言厲『色』:“老杜!大家都是姐妹,你為什麼要對夭夭姐做這種事!”
“大家都是姐妹,你為什麼幫她不幫我?”杜子規冷笑一聲,不知從哪『摸』出一支湯匙,從鍋中舀了一勺湯,端平在眼前,看著小柳的目光中滿是挑釁:“若是你就此不管,答應日後為我馬首是瞻,我便分你一杯羹!”
小柳沒有回答。
二人都心知肚明——畢竟是女人,雖然大家都是姐妹,但姐妹與姐妹之間也有親疏之分。
“你快放開夭夭姐!否則……否則……”小柳咬牙切齒的威脅著,但任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可以威脅杜子規的方法。
“否則怎麼樣?”杜子規冷笑著,抿了口湯匙裡的『藥』汁,臉上立刻浮現出滿足的神情:“是了,就是這個!桃仙的妹汁!”
桃夭夭:???
“杜子規!”小柳怒吼著,除了她,竟然還有別人膽敢喝夭夭姐的妹汁。身上綻放起青『色』的妖氣,羊脂玉淨瓶光芒流轉,小柳厲聲道:“我楊贈君今日便與你恩斷義絕,不死不休!”
“你算個屁。”杜子規一臉不屑,丟掉湯匙,指著屋門的方向,“你能和我恩斷義絕,那你……和他呢?”
他?
小柳心頭湧起一絲不妙的預感,轉頭看向門口。
屋門不知何時被推開,走進了一個寬厚的身影。
僧袍,光頭,念珠。
滅霸高舉紫金缽盂,面『色』發青,金剛怒目。
“和尚?”小柳怔了下,隨即驚喜的叫出聲來:“和尚你來辣!快快快!幫我搞掉這個鳥人,她可……”
佛光萬丈。
紫金缽盂飛馳而出,重重砸在小柳的心口。
嬌小的身體倒飛出去,砸倒了房間裡『亂』七八糟的桌椅擺設。
小柳躺在一堆碎木料當中,悶聲咳嗽著,痛得站不起身,只能低頭看著胸口的傷。
這一缽盂好狠,差點兒把我砸得跟夭夭姐一樣平啊……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和尚竟然敢打我?!
念及此處,小柳心裡忽然燃起了桃夭夭身陷險境時都未曾有過的熊熊怒火,抓著旁邊的破椅子,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看著不遠處的滅霸,怒罵著:“臭和尚!你竟然敢對本姑娘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