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阿盧被抽出來,宋九月覺得自己紋身上的灼燒感似乎弱下來了。
脖頸,胸部,腰部……直至阿盧的雙腿雙腳都被拔出來,整個身體被丟到地上,終於不再呻吟,只是虛脫似的趴著,看起來十分孱弱。
不是錯覺,宋九月覺得自己的紋身一點兒也不疼了。只是那種抽離感還是很嚴重,讓他感覺自己像個敗絮其中的廢物,整個人癱在輪椅裡,意識有些渙散。
少年癱在輪椅裡,少女趴在地上,身上還沾著不知為何的莫名液體。兩個人都很虛弱,一條細長的鎖鏈鑽入兩個人的心臟處,像臍帶一樣將他們連線在一起。
“母子平安。”神侯欣慰的笑笑,看向仍在誦經的滅霸:“好了,你可以走了。還有你那個小姘頭,也會沒事的。”
滅霸止住誦經,看著宋九月的眼神裡滿是愧疚和自責。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站起身,拍了拍僧袍上的土,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宋九月窩在輪椅裡,看著滅霸寬厚的背影漸行漸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倒對滅霸沒什麼怨念。大家都是要活命的,能把滅霸這麼一個老實人逼到這份上,神侯一定使了什麼下作的手段。
他渾然不知,有這種想法的人,才是真正的老實人。
而他深以為下作的神侯,此時正單膝跪在阿盧身邊,手背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阿盧的臉頰,輕柔的像是在愛撫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阿盧緊閉著的雙眼略微睜開一點,看到神侯的臉,眼皮又再次閉上,遮住其中複雜的目光。
神侯只是笑,什麼也沒說。她貪婪的目光好一會兒才離開阿盧病態卻清秀的臉,微微往下,劃過脖頸和鎖骨,停在飛機場上釘著的鐵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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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神侯眼裡的玩味,宋九月心口一涼,連忙道:“別!那是同心鎖!你若是用暴力破壞,我們兩個都會……”
“啪!”
神侯沒有廢話,乾淨利落的拽住鎖鏈,輕而易舉的揪斷。
宋九月心口一疼,繼而嘆了口氣,閉上眼,天塌似的無力感席捲了全身,夢囈似的道:“……死的。”
閉眼前,他留戀的看了眼丟在一旁的桃木劍,還有青龍偃月刀。
不知道她們以後會怎樣。夭夭會不會再次墜入賭博的深淵,會不會再遇上一個喜歡她而且她也喜歡的人,會不會被捧在別人的手心,會不會學著給別人做飯……
她一個人帶著小泠,會不會難以招架?一把年紀了還帶個孩子,會不會不好找物件?小泠會不會學壞,會不會出現單親家庭這樣那樣的問題,會不會覺得孤獨,無法和桃夭夭以後的男朋友處好關係,甚至走向墮落的深淵?
阿喵會怎麼辦啊……是不是在知道發生了什麼後,會滿世界的找神侯復仇……她可不是神侯的對手,而且……算了,貓的性子誰知道呢,說不定她也不怎麼在意。
還有十七,姑姑,老二,雲吞……
短暫的二十來年,一點一滴的記憶紀錄片似的浮現在腦海裡,宋九月覺得這一瞬間很長,卻也似乎很短。
感謝生命裡的那些過客,謝謝你們,能……
等會兒,我怎麼還沒死?
宋九月睜開眼懵逼的看了看四周。
沒什麼變化,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紋身恢復如初,龍眼處的通紅也已經消散。
劫後餘生似的深吸一口氣,宋九月看向神侯,話語裡滿是喜悅與激動:“我沒死?”
神侯抬起眼瞼,和宋九月對視了一秒,點點頭,指了指正飛速風化的鎖鏈:“這手同心鎖的神通,是我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