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病床上,花臂哥的音容笑貌浮現眼前。
宋九月又想起他語重心長的話:“紋身有害健康。”
當時沒覺得,但現在嘛……
宋九月覺得自己的紋身似乎熟了。
“啊!!!!滅霸!!!給老子閉嘴啊!!!”
《心經》已經吟誦了第四遍還是第五遍,宋九月記不大清。他只覺得自己身上的紋身不再是黑龍,而是一張惟妙惟肖的烙鐵,還很燙。
滅霸面露不忍之色,卻絲毫不敢怠慢,雙眼緊閉,埋頭苦讀。
神侯答應過他,宋九月不會死。但如果他不配合,小柳就會死。
出家人當有割肉喂鷹的大勇敢與大智慧。滅霸覺得自己有必要替宋九月做出割肉的決定,承受一些皮肉之苦,卻能拯救小柳,還有自己的性命……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啊!!!!”不知道和尚在想些什麼的宋九月,只能痛苦的喊叫著。雙手雙腳不能動,但他的軀幹還能象徵性的掙扎一下,輪椅因為來回的晃動顛簸來顛簸去,從背面看就像是有人在輪椅上車震。
神侯笑得很開心,眼中充滿了期待,就像是等在快餐店取餐口的小孩子。
整幅黑龍紋身的顏色逐漸加深,黑得像沉下來的墨,塗在了宋九月的面板上,彷彿快要融化。黑龍的眼窩處,原本沒有上色的龍眼此時卻如火焰般鮮紅。
“差不多了……”神侯興奮地舔舔嘴唇,瞥了滅霸一眼,“繼續念。”
滅霸眼皮都沒抬一下,忍著心裡的負罪感,繼續誦經。
“哈,終於……”神侯興奮地伸出有些顫抖的食指,指尖輕輕點在宋九月心口的龍眼上。
“嘶——”宋九月只感覺被灼傷的大片面板中忽然刺進一根冰冷刺骨的冰錐。寒徹骨髓的低溫並沒有讓灼痛感消解辦法,冰火兩重天的煎熬下,反倒更讓他痛苦,也更加清醒。宋九月咬著牙,盯著神侯病態癲狂的笑容,狠狠道:“神侯……你到底要做什麼?”
神侯沒有回答,全神貫注,指尖輕觸龍眼,鋒利的指甲刺破了面板。
接著,指甲尖似乎勾住了什麼東西,緩緩地抽離出來。
“啊——”
宋九月呻吟著,一股恐怖的抽離感湧上心頭,彷彿被神侯剝奪的是他的魂魄。
他終於知道,有一種痛苦叫失魂落魄。
指尖從面板中拔了出來,染血的指甲前端,勾著一小截……
鎖鏈。
鎖鏈一點點延長,一點點從宋九月體內拔出來。每一毫米的鏈條離開身體,都讓宋九月感受到的抽離感加重一分——感覺身體被掏空。
抽出來一米多長的鎖鏈,似乎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股阻力從龍眼處傳來。神侯輕笑著搖搖頭,那眼神似乎在說:真調皮。
接著,她用雙手握住鎖鏈,在手上挽了一圈,驀地一用力。
“啊!!!!!!!!!!!!!!!”
刺耳的女性尖叫聲毫無預兆的響起,尖利的嗓音振聾發聵。宋九月有氣無力的呻吟相比之下簡直像是小奶貓的撒嬌。
阿盧的頭被從宋九月的胸口上拔出來,脖子上拴著那條鎖鏈,像是被活活勒住似的。她驚恐地叫著,相識這麼久,這是宋九月頭一次看到她慫的像個娘們兒。
不對,她本來就是個娘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