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竟無一人回應,營帳內陷入一種尷尬的寂靜中。
霍義本見眾人都不言語,便主動站起身來。“主公,義本願意出戰。”
班品仁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蔣毅平一臉認真,但目光中卻帶著敬佩。
馮虎紋面無表情,目光盯著身前的桌面。
“好!”鄭釜明先是痛快地叫喊一聲,隨後才贊嘆道:“義本有此決心,我心甚慰。如你能殺出重圍回來見我,當封你為開國第一將軍。”
“謝主公。”霍義本雙手抱拳,胸中的熱血好似火焰一樣猛烈灼燒。
兩軍陣勢一字排開,鄭絕明的軍隊當先以鐵騎開路,緊隨其後便是長刀手和長矛手列成的方陣。再後面才是擅長貼身戰的刀斧手,以及需要保護的弓箭兵和槍炮手。
鄭釜明這邊並沒有什麼明確的兵種定義。不過這些被挑選出來的勇士們,都心甘情願為了鄭釜明而戰。他們個個額頭上都捆綁著鮮豔的紅色布條,每個人的目光中都透著一股刀尖般的鋒銳。這就和絕境中的野獸一樣,是一種即使燃燒自身生命,也不會放棄抵抗的執著。
還未待馬上的霍義本來到陣中,敵方陣營便響起震天的戰鼓聲。鐵騎陣前疾風般沖來三匹黑馬,三人手上都提著長柄偃月刀。當中一人沖其他兩人喊道:“二弟!三弟!這人就是霍義本。如能拿下他的人頭,大皇子必定給我們加官進爵。隨我上!”
快馬飛馳而至,霍義本將九天雲蟒槍朝前一指,身後的死士立時高喊著沖殺而去。
騎黑色戰馬的三人正是謝無常、謝無往、謝無聞三兄弟。他們的馬快,由謝無往和謝無聞沖在前面,將兩把偃月刀於空中架在一起,合成一雙朝霍義本攔腰斬來。其後便是謝無常拍馬舉刀靜待時機,只要霍義本出槍抵擋其他兩人,他便能瞬間給出致命一擊。
九天雲蟒槍尾端的鈎爪如快箭般飛過,一爪便抓在了謝無常的面上。霍義本在馬上用力一拽,謝無常整個人便從馬背上飛起,正迎著前方架起的兩把偃月刀而去。兩旁的謝無往和謝無聞見此情景立刻撤去刀鋒,謝無常便重重摔在地上。
霍義本一手持槍,一手勒住韁繩調轉馬頭,朝遠方的林地深處疾馳而去。謝無往和謝無聞驅馬緊隨,而被一路拖行的謝無常則發出痛苦的慘叫。那聲音一陣高過一陣,驚起林中成群的飛鳥。
謝無往見大哥痛苦難耐,飛身從馬背上躍起,手中長刀斜劈在霍義本身下的馬屁股上。那馬嘶鳴一聲,立時像瘋狂的公牛般加快了速度。謝無聞從斜刺裡揮來一刀,被霍義本回身接住,隱藏的第九尺槍身彈出,槍頭瞬時向前竄去,一槍刺穿了謝無聞的咽喉。
霍義本低頭去看被自己拖拽的謝無常,發現他已經頭破血流遍體鱗傷,只剩下少許微弱的氣息,索性便把槍尾的鈎爪收回。胯下受驚的戰馬還在拼命狂奔,已非人力所能控制。
路兩旁的樹杈劃傷了霍義本的面頰,但他已無暇顧及這些,因為在前方不遠處的地方,林間小溪已形成細流向下傾瀉。這裡已經到了林地盡頭的懸崖邊緣,而那受驚的馬兒卻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意思。
霍義本的目光在兩邊的樹叢間來回觀察,希望找到一處足以落腳的柔軟草叢。可無奈四周圍都是粗如人腰的樟木,可供落腳的地方也都是亂石硬土。一旦他飛身跳馬,就算僥幸不會跌到頭,也會擦傷四肢或摔傷腰胯。
猶豫不決之間,那馬兒已經奔到了懸崖邊緣。時間已來不及讓霍義本細想,便見他飛身一躍,雙腳在馬背上用力蹬踏,借力躍上半空。同時手中的那杆九天雲蟒槍調轉槍頭,一槍紮進身後的樟木中去。霍義本雙手緊握住槍身,整個人懸吊在空中,回望身下的懸崖竟有千丈深,心頭一緊,冷汗便出了一身。
正當此時,謝無往騎馬追來正巧趕到。見霍義本懸在空中正在危難之間,他便揚起手中的偃月刀用力劈斬在那棵樟木上。這一刀當真切得幹淨利落,樟木立時朝懸崖方向倒去,連帶著霍義本的身體也一起掉落。
從空中墜落的霍義本感覺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一根羽毛,又像是一片樹葉。四周圍只有快速流動的風,以及那目光所及的無盡天空。他將九天雲蟒槍緊緊握在掌中,槍尾的鈎爪飛射想陡峭的巖壁,稍一借力,整個人便緊緊貼在了上面。
從前在夾風谷中,他便能在陡峭的石壁上攀爬採摘藥草,此時沒想到這本事竟救了自己一條性命。
還在懸崖上停留的謝無往探身朝下張望,卻被自下而上吹來的疾風弄得身體搖擺不定。就在他調整身體平衡的剎那間,一杆長槍自懸崖下鑽出,徑直穿透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