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一眨不眨地瞧著她,心驚膽戰地等著她的“宣判”。
見他如此,梅疏影不由嘆了口氣,她伸出手,在他忐忑的目光下,將他攥著玉佩的手掰開。
那玉佩亦是用紅繩繫著的,大約之前也是被人貼身而帶的吧!
她白淨的兩隻手,各握住紅繩一側,朝他傾身。
“十六歲那年,我感念一個叫昭的男子的恩情,所以送了這塊玉佩給他。今日,我因為喜歡著一個叫賀蘭天瓊的男子,所以打算親手用這塊玉佩把他套牢,讓他一生一世,都只能做我梅疏影的夫君。”
將掛著紅繩的玉佩,戴進賀蘭天瓊脖子裡,梅疏影笑靨盈盈地看著他。
賀蘭天瓊墜入深淵的一顆心,像是被一隻溫柔的手,一點一點地往外拉。
然後,他聽到她笑著問他:“賀蘭天瓊,你願意一生一世,都做我梅疏影的夫君嗎?”
“當然願意!”賀蘭天瓊脫口而回。
他的唇角漸漸開始上揚,笑意點燃眼中一道溫柔的光!
梅疏影對他這個回答,甚是滿意。
她晃了晃還留在她手中的那塊,刻了“瓊”字的玉佩,狡黠地笑道:“不給我帶上嗎?”
“額!”賀蘭天瓊先是一愣,接著趕忙把玉佩接過。
梅疏影朝他傾身,主動將頭低下。
賀蘭天瓊兩隻手都在微微地顫抖,他小心翼翼將那玉佩,珍而重之地繫到了梅疏影脖子上。
“這兩塊玉佩,雖不是同時而做。可若是拿出去,怕是無人相信它們不是鴛鴦佩!”梅疏影直起頭來,輕道。
賀蘭天瓊仍還懸著半顆心,但見到梅疏影笑意盈盈,對他又甚是溫和,遂試探地問道:“疏影,你……你這是不怪我了?”
“怪?”梅疏影笑了笑,她道,“天瓊,你覺得我會因為什麼,而怪你呢?”
賀蘭天瓊垂下了頭,他聲音低低的:“從前那些事,我始終瞞著不肯讓你知道。而且…… 我還用那麼卑鄙的手段,逼著應飛鴻拿你做交易。你怪我,不肯原諒我,也是應該的!”
“傻子!”梅疏影再次嗤道。
她猛然跪直身子,一把攬住賀蘭天瓊的脖子,俯視著他道:“你到底懂不懂,‘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是個什麼意思?”
“我……”
“意思就是……”她俯身在他耳側,還故意犯壞地沖他耳中吹了口氣。
將他整的……在冷與熱之間遊走。心裡是忐忑的冷,身體卻是躁動地熱。
“綿城之事,已然盡過。不管當初有什麼隱情,應飛鴻拿我做交易這件事,總歸都是事實。況且,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同他,也並不是因這一件事,才走至陌路的。”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俗話說,久病成醫!她常年受傷,縱然不精醫術,但早已能大約推測出自己身體的情況。
她當初醒來時,就隱隱明白,自己或許是中毒了!也隱隱猜到,應飛鴻會答應賀蘭天瓊的條件,或許也與她中毒有關。
可她並不想問,也不想去查清。
無論有什麼隱情,事實就是事實!
她從不悔自己愛過應飛鴻,也並不怨他對她殘忍!她只是明白,他們的愛情,沒有贏過殘忍的現實!縱是歸根到底,也不過是四個字——有緣無分!
“天瓊,我同他,早已過去了!不愛就是不愛了,不會因為知道了什麼所謂‘隱情’,就舊情複燃。至於你瞞著我,為我所做的那些事……”
梅疏影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我除了感激,仍是感激!執意問個清楚,也不過是想要知道,你到底默默為我做過多少事。”
“至於我適才故意板起臉,那也只是希望……”
她猛然直起頭,身子向後移了幾寸,正好讓他可以看清她。
“阿昭!”她換上了那個更親暱的稱呼,一字一字地道,“以後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要瞞著我,好嗎?好也罷,壞也罷,我都希望可以和你一起面對,而不是隻做那個躲在你身後的人!”
“好!”賀蘭天瓊朗聲而應。
他那半懸著的心,總算可以徹底放下了!
但梅疏影的話,似是仍未說完。她睜大了眼睛,與他四目相對。
紅色的燭火,微微搖晃,賀蘭天瓊聽見她道:“阿昭,現在,我心裡的人是你,只有你!你什麼都不用怕!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說好了一生一世,只你共我,那就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