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興榮告退,殿中只剩下應飛鴻和侍立的江鬱清,一時分外安靜。
“江鬱清,明天就是臘八了啊?”
應飛鴻突兀的這般感慨了句,江鬱清愣了一下,旋即立馬回道:“是,內務府已經在著手安排了,陛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江鬱清答的中規中矩,頗為小心。往常的臘八,陛下忙完宮中事,必然會和靖西侯一道熬粥,喝粥。可今年……
“你出去吧!朕想一個人靜靜。”應飛鴻似是並不想真和江鬱清討論這個話題,他斜倚著,抬手捂住了雙眼,語不對問的道。
江鬱清忙應道:“是。”
輕聲退出禦書房,霜雪的寒氣襲來,江鬱清揉了揉鼻子,竟是沾了一手冷汗。
宮人來來往往,皆在忙碌,他站在屋簷下,瞧著那些人給地上那湛白的雪花印上了一個又一個腳印。
美麗的東西總是太過於脆弱,經不起時間的打磨,忍不得人世的雕琢,卻偏偏又讓人放而不下。
此時此刻,元國都城,也無風雪也無晴!
賀蘭天瓊埋首書房整整三日,才將這些日子堆積下來,必須等他決斷的政事處理完。
“爺,今日是賀統領的祭日,表小姐一大早就出城去給賀統領上墳去了,您可要去看看?”樂清上茶的空檔,瞧見滿桌的摺子都已批完,這才提了這麼一句。
偌大的攝政王府,同小王爺最貼心的就只有這個表小姐了。而且那賀統領……
終究表小姐是個痴情又苦命的人,小小年紀,卻已經遠離紅塵,日日吃齋唸佛,也無怪小王爺會覺得愧對表小姐!
“今日是賀玄的祭日?”賀蘭天瓊捏了捏眉心,問道。
他這幾日忙於處理積攢下來的政事,倒是把這件事忘了。
“是,早上的時候,表小姐曾差人來傳話,說爺您忙政事要緊,今日便不必和她一起去了,只讓等您忙完了告訴您一聲,免得您擔憂。”樂清一五一十的答道。
小王爺忙正事的時候,一貫不喜歡別人打擾,他也就想著左右不是特別要緊的事,等小王爺忙完了再說也無妨。
利索的站起來,賀蘭天瓊抬步朝著外走:“糊塗,她說等我忙完了再告訴我,你還真聽。”
“是奴才的錯。”樂清忙認錯,同時拿過掛著的披風飛快跟了上去。
“去牽的盧來。”沖著門口的小廝吩咐著,賀蘭天瓊接過樂清遞上來的披風,自行繫好,“本王自己去接思琪就好,你不必跟著了。”
“對了,吩咐廚房備好姜湯,思琪身子不好,回來時喝一碗驅驅寒會舒服上許多。”
“是,奴才曉得了。”
談話間,賀蘭天瓊已經走至攝政王府正門,小廝先一步將的盧牽了過來,他接過馬鞭,翻身上馬,就揚長而去。
“小王爺對表小姐可真是好,可惜了!”那牽馬的小廝瞧著飛揚的塵土,遺憾的感慨。
正欲轉身回去吩咐廚娘備姜湯的樂清頓住腳步,他瞅了那小廝一眼,沉聲道:“攝政王府規矩,不得妄議主子。”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小廝諾諾的告罪,樂清沉著臉:“下不為例!”
什麼可惜不可惜的!府裡想要表小姐和小王爺湊做一對的人不知凡己。
可殊不知,若非表小姐早與那賀統領互許終生,而賀統領又是為小王爺而犧牲,致使表小姐小小年紀就摒棄紅塵,一心修行的話。縱然是親生妹妹,小王爺也絕不會如此憐惜她的。
這世上的女子,除了那一位,又有誰入的了小王爺的眼呢?可那一位,卻是半點也不曉得小王爺都為她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