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驚訝的抬頭,傘下的應飛鴻已然大步垮了過來,正沖著他淡淡含笑:“愛卿一路辛苦,不必多禮。”
“恭賀靖西侯得勝還朝!”應飛鴻身後的百官齊齊賀道。
與此同時,全隊人也已行到,他們下馬 ,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應飛鴻大手一擺:“眾卿辛苦,都免禮吧!”
“此乃同元國的盟約書,現呈交吾皇。”雖然應飛鴻說了不必多禮,但梅閑筠仍是退後一步,他躬身將從懷裡掏出的盟約書獻上。
“此番擊退南浦,奪它半壁江山,同元國締結邦交,諸位功不可沒,過後自當論功行賞。”應飛鴻接過那盟約書,目光掃向梅疏影身後眾將士,道:“朕已命人設了慶功宴,今晚好好為爾等接風。”
“多謝陛下”
應飛鴻淡淡看了一眼那盟約書,便遞給了身後宮人。他向前跨了一步,伸手解開梅疏影脖間的披風系帶:“愛卿冒雪而歸,披風都濕了,先披朕的吧!”
梅疏影愣愣的瞧著應飛鴻取下他身上尚帶雪的披風,等到應飛鴻取下自己身上的狐皮披風,欲為他披上時,才反應過來,忙後退,惶恐道:“臣當不得陛下如此。”
“比起愛卿為我大越徵戰的辛勞,區區披風,算的了什麼!”應飛鴻跟著上前了一步,不容拒絕的將披風給梅疏影披上,順手還從身後拿過了江鬱清手中的傘,撐在了梅疏影頭頂。
梅疏影心中一暖,但隨即意識到百官還看著呢,忙又要躬身:“臣當不得……”
“是奴才疏忽。”江鬱清適時上前打圓場,朝邊上的小太監呵斥道,“還不趕快給侯爺遞把傘。”
還在雪中侯立的文武中,不少低下頭的。
丞相蔣興榮眸色一深,眉頭都不由皺起。他斂了斂神色,上前一步,道:“陛下,靖西侯冒雪而歸,一路辛勞,不如讓侯爺先回府換身衣服,驅驅寒氣,再進宮赴宴。”
“丞相所言極是,是朕疏忽了。”應飛鴻淡淡一笑,見梅疏影已接過傘,方將舉在他頭頂的傘朝自己移回來,“愛卿此一去快十個月,必定也是惦念家中人的,先回府收拾收拾,晚間再進宮赴宴吧!”
“多謝陛下。”梅疏影規規矩矩的再躬身。
應飛鴻雖曉得梅疏影在外面最是守禮,但長久未見,他有些不太想瞧梅疏影這拘束的模樣,腦子輕動,便打趣道:“不過愛卿回府的路上可要小心點,城內等著一睹愛卿容顏的姑娘可是排了好幾條街呢!”
“額”梅疏影未料到應飛鴻竟會當著這麼多人打趣他,不由驚嚇出聲。
隨即,他想起一事,忙扭頭,朝不遠處和梅雲濤他們站在一起的曾寒碧招了招手。
“臣有一事,未曾稟明陛下,臣已於邊關迎娶了寒碧為妻。成親雖在戰事結束之後,但沙場娶親,終違禮法,請陛下責罰。”他俯身跪地,姿態擺得極低。
他娶了寒碧一事,所上的摺子裡都未曾言及,但此事終究包不住。
而且……
不論於公於私,他都該先告知應飛鴻一聲。
實情不能言,總不能他成親的事,到最後再讓應飛鴻從別人耳中得知。
垂著的眼睛,瞧見那明黃的靴子後移了些。
應飛鴻聽到自己腦中“嗡嗡”直響,舌頭似乎有些僵直,他艱難的開口:“你娶親了,在沙場上娶親了?”
“是”梅疏影沉聲應道,簡簡單單一個字,卻彷彿耗盡了他的力氣,他跪著的身子有些脫力,用了極大的毅力才未曾搖晃。
“哈哈”應飛鴻突然笑出了聲,許是將披風解下的緣故,寒風穿過了精緻的衣衫,浸透肌膚,他掩在袖中的雙手握成了拳,青筋暴起,但他聽見他自己爽朗的道,“愛卿成親是好事,便是沙場成婚,又何錯之有?”
目光不受控制的移向跪在梅疏影邊上的女子,這人,他認識,是梅家軍裡唯一的女軍醫。
一起長大的同伴,常隨身側的大夫,竟是如此嗎?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青梅竹馬,還真真是般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