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梅疏影沖她輕輕頷首。
得了他的謝,曾寒碧並未曾說什麼客氣了的話,反倒有些沉重的望向他,她猶豫半響,才道:“閑筠,傷口可能會留疤,你……”
一向灑脫的人難得沉重,梅疏影沖她淺淺一笑,用一種不在意的腔調說道:“無妨!寒碧,不要緊的,哪個將軍身上沒有點傷呢?這都是戰功!”
“可……”話到嘴邊,卻說不下去,曾寒碧有些酸澀的偏過了頭,“我去熬藥。”
她的背影從視線裡消失,梅疏影方才抬起手,放到了胸口,冰冷的鎧甲阻拒了那裡的熱量。結痂的傷口,不妄自折騰,已經感不到疼痛!
但那個位置……
世間的女子,都不願在那裡留有傷疤吧?
他嘴上說著無妨,可心底又何嘗不在意!算了,罷了,不重要了!留疤又如何呢?反正他也不能……
望春江對岸,元軍駐紮地。
主帳中,清脆的玉佩交接聲輕輕響起,賬外侍立的侍童忙端了熱水入內。
寬大柔軟的床上,著一身白色中衣的男子應是剛剛睡醒,他擁著被子隨意坐著,卻絲毫不影響那滿身的高貴清華。
白淨的手上把玩著一塊碧青色的祥雲玉佩,玉佩的背面隱隱似有字跡。
“爺,今日要穿哪一套衣裳?”將水放下,這侍童行至床邊恭敬的問道。
床上這人正是元國攝政王世子賀蘭天瓊,他撫摸著玉佩上的字跡,極低的自喃一聲:“她好像喜歡白色。”
熟知自家主子的性子,侍童低垂著眼,不發一言。
“樂清,將本王那套月白色的祥雲織錦衣裳拿出來,今日便穿那個。”賀蘭天瓊吩咐道。
玉佩上的字已撫過千百遍,一筆一劃都爛熟於心,他將玉佩握緊,想了又想:“將那個繡了梅花的同色荷包也找出來吧!”
“是”喚作樂清的侍童應了一聲,走到那一排箱子前,他熟練的開啟左邊第三個箱子,捧出的正是那套月白色的祥雲織錦衣裳。將衣裳放進託盤裡,他右行兩步,複開啟一個比較小的箱子,裡面各色荷包碼的整整齊齊,他打其中抽出那繡梅花的月白荷包,放置到衣服上面,遂恭恭敬敬將衣服荷包捧到賀蘭天瓊身前,侍候他穿衣。
賀蘭天瓊穿戴完畢,自己接過那方荷包,珍而重之的將手中一直握著的玉佩放進去,系緊,掛在了腰間。
坐到洗漱臺前,拭罷臉,讓樂清替他束發,他方問道:“本王讓他們準備的去疤良藥,可是送來了?”
樂清應道:“他們知道您要的急,昨夜便星夜兼程送到了。”
琥珀色的眼眸閃過滿意的光,賀蘭天瓊隔著荷包捏了捏玉佩:“他們差事辦的不錯,賞。”
……
望春江彼岸,梅家軍軍營。
梅疏影習慣的早起,將士正在進行晨練,但他胸口的傷尚未好利索,不易動武,便揹著手站在校場上觀看。
“元帥,都準備好了,只等元國攝政王世子到了。”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子走至他身後,躬身道。
梅疏影頷首:“辛苦濤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