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陸鳴嗤笑著往前走了幾步,他攥緊了拳頭,竭力剋制著從內心深處傳來的慌亂和顫抖:“你想說你沒有利用過我,你從來不知道我的身世,還是你沒有騙我,你是真的愛上我了?或者那天你廢我武功,斷我筋脈都是被逼無奈的?”
陸鳴的聲音越來越冷,他說的話,一字一句猶如誅心之劍,分毫不差的落在江其琛的心尖上,不費吹灰之力便叫他痛不欲生。
無話可說,無可辯駁。
江其琛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事到如今,無論自己作何解釋陸鳴都不會信也不願信了。是自己造成這般局面的,是自己親手推開那個毫無保留的陸鳴,是自己斷絕了他們之間的所有可能。
陸鳴不肯原諒他,是應該的。而他能做的,唯有窮盡所能,給他想要的一切。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江其琛赤足下了床,地上滿是崩裂的碎片,他剛下地便踩上了一個。
碎片瞬間劃破腳心,可江其琛卻似毫無知覺一般,執拗的走到陸鳴身前,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色足印。
他從腰間拽下斬痕,手指微動,便將陸鳴一直解不下的最後一個扣環開啟。銀鏈落在江其琛修長的指尖,襯的他的手指越發瑩白。
江其琛拉過陸鳴的手,把銀鏈放進他手心裡,淡聲道:“你想要的東西。”
掌心微合,陸鳴忽而覺得這串鏈子有千斤重。
桌上擺了一個果盤,還有一把削果皮的短刀。江其琛一步步走過去,腳底不知踩了多少碎片,他不躲也不避,只是拿了刀塞進陸鳴手裡。
陸鳴握住刀柄,他握著陸鳴的手,然後對準了自己的胸膛。
他的目光堅定而決絕。
“若我還你一命,你可願與我重新開始?”
陸鳴的眼睛落在鋒利的刀刃上,卻沒有半刻的閃躲:“你以為我捨不得殺你嗎?”
手中用力,刀頭沒入江其琛胸口,刺破皮肉的那個瞬間,陸鳴覺得自己連氣都不會喘了。他應該刺進去的,陸鳴這樣說服自己。
江其琛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只是固執的重複道:“你可願與我重新開始?”
陸鳴指尖輕顫,“重新開始”這四個字放煙花般在他腦海中炸開,滾燙的焰火灼燒著身體的每分每寸,一直燃到了靈魂深處。
陸鳴幾乎就要把刀拔|出來,他不懂,為什麼事到如今他仍然見不得江其琛受半點傷害。
陸鳴痛恨這樣的自己,痛恨這個在江其琛面前永遠一敗塗地的自己,真的是怯懦又軟弱。
於是,他咬了咬牙,毫不猶豫的把刀插進了大半,鮮血猶如盛開的紅梅,綻放在江其琛胸前。
“鳴兒,你可願與我重新開始?”
陸鳴看著江其琛,想在他臉上找到半分遲疑和閃躲,但他只看見了一往情深。
“若我一刀刺入,你覺得自己還有命嗎?”
江其琛垂首淺笑,可那笑容裡滿是頹然和虛弱。
“若我活著,你願不願?”
陸鳴冷笑一聲,若是五年前,他恐怕又會一猛子紮進這池叫作“江其琛”的泥潭裡,哪怕沾了一身泥濘也捨不得出來。但現在物是人非,他已經沒有勇氣與力氣同這個人再耗費半生心血了。更何況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他與江其琛又如何能毫無芥蒂的走到一起?
陸鳴將短刀從江其琛胸前拔|出來,一字一頓道:“我不願。”
短刀落地,發出極清脆的一聲,宛若當頭一棒。
腿上的力道一點一點的抽離,江其琛腳一軟,堪堪倒地,滿地四散的瓷片在他身上劃出好幾道血痕。
他聽見陸鳴不帶絲毫情緒的說了一句:“金蓮教,不與天眼宗為敵。我,不殺你。”
作者有話要說:
從前有一個鹿鹿有點嘴硬,後來……後來他就把他老公給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