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危在旦夕,他比誰都更是心急。
太上皇、賈赦、小張氏、賈瑚等李斂在乎的人都在京城裡頭。
他努力平心靜氣,一字一句的推敲著系統給出的兩條訊息。
「叮!成功偵測塑方郡外有一支匈奴和突厥組成的騎兵,數量二十萬人。」
「叮!成功偵測代郡外五裡有一支匈奴騎兵,數量三萬人。」
按系統所言,塑方郡外有一支匈奴和突厥組成的騎兵,數量為二十萬人。這二十萬人很大機會是從西面的賀蘭山突襲,所以塑方郡東面的雲中郡才得不到有匈奴聯軍大部隊經過的訊息。看來,塑方郡應該已經被匈奴和突厥的二十萬騎兵所包圍。之所以沒有訊息傳出,怕是匈奴和突厥把持著塑方郡周邊的要道,不準塑方郡守軍出城求救和訊息外洩。
而代郡外五裡的三萬匈奴騎兵則該是呼韓邪派大軍連日攻城的時候,表正常程式調離大營的一支騎兵,所以小芝埋在匈奴聯軍的暗探被大軍攻城吸引了注意力,並沒有留意到有一支騎兵不知所蹤。現在這三萬匈奴騎兵不是打著繞道,偷襲京城的打算,就是想要拿下代郡,掐斷雁門和京城之間的咽喉。
很快,李斂就張開眼睛,果斷下令:「安北將軍樊布、中堅將軍薛嵩甫,本帥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馬立即奔赴代郡!」呼韓邪不是一個冒險的人,他每次行事皆謀定而後動,想必這一次都不會是指望區區三萬騎兵就能攻陷京城。李斂推斷這三萬騎兵是要攻下代郡,為的是動搖他大周軍心外,更是要逼使他這四十五萬大軍回師勤王,行那圍魏救趙之計。
「末將遵命!」安北將軍樊布、中堅將軍薛嵩甫齊齊抱拳。
李斂沒有選擇最先毛遂自薦的平北將軍英靳,是因為平北將軍英靳的人馬多為步兵,在這個爭分奪秒的時候,可不適合回師。而安北將軍樊布素有勇名,中堅將軍薛嵩甫最擅野戰,他們兩人的配合,加上手下四萬人及代郡本身的三萬守軍,足以輕鬆解決三萬匈奴騎兵了。
至於塑方郡……
「奮威將軍牛繼宗、威虜將軍高克恭,本帥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馬裝作往西北方向沖殺出去,支援塑方郡,實則聯合定襄郡的守軍,繞道至敵軍大營身後,趁機燒毀其糧草!並與大軍配合,前後夾擊敵軍!」
兵者,詭道也。向遠,裝作往近;向近,裝作往遠。能打,裝作不能打;要打,裝作不要打。是真可假,假亦亂真。
塑方郡本身乃邊境重城,駐守的兵丁不少,加上李斂又向皇上進言,讓上郡增兵至塑方郡,現在塑方郡守軍約有三十萬人左右。一時三刻,匈奴和突厥那二十萬騎兵是攻不下塑方郡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解決敵軍的主力,之後再回援塑方郡。
匈奴聯軍現在於雁門城外至少有八十多萬人,每日消耗的糧食都是一個天文數字。而且,不論是匈奴、突厥,還是鮮卑、柔然,他們本身都不是農耕民族。草原幹旱多風,又地處高寒地帶,不適合大多數的莊稼生長,根本無法像周朝人那樣種植糧食,自給自足。糧草主要是由普通族人驅趕著無數牛羊,尾隨在大軍身後,待得吃飯時間,族人就麻利地宰牛殺羊,供士兵們吃食。
只要把匈奴聯軍的牛羊糧草都燒清光…不,只需燒了十之五六,接下來大周就能夠佔據優勢,穩紮穩打,逐步把這八十多萬人馬吃下。
牛繼宗看似粗豪,實則粗中有細,知機識變,能夠獨當一面,很有大將之風。命他獨領一軍擔此要任,李斂放心得很。
「末將遵命!」牛繼宗雙目炯炯,身如鐵塔,渾身肌肉虯結,好象有著用不完的力氣似的。聲音並不大,卻是具有震人耳膜的力量,要是尋常人聽來,一定會耳中嗡嗡直響。
呼韓邪今年才年過不惑,正是最年富力強的年紀。
此時,這位草原上的霸主正坐在自己的大帳裡,仔細地看著一幅用牛皮繪制
的粗糙地圖,耳朵在聽著手下的稟報。
「王,斥侯發現有周朝援軍進入雁門城。依旗號和我們在周朝的探子回報,可以確定是周朝那冠軍侯李斂率大軍趕到了。」狐鹿伊畢恭畢敬的道,雙眼垂在地上,不敢注視呼韓邪分毫。
呼韓邪不知道是沒有聽他說話,還是另有所思,並沒有理會他。
狐鹿伊臉上的笑容更卑微了三分,冷汗卻從後腦勺緩緩流下。
一滴、兩滴……
良久,「去把一眾族長、將軍叫來。」
聽得吩咐,狐鹿伊如獲大赦似的退出大帳。
滿匈奴上下一致認為,自從王在周朝歸來後,整個人變得更加的高深莫測起來。曾經的王雖然讓人心生敬畏,深不可測,但他們還能大致揣測一下。現在的王越發讓人看不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彷彿變成了一汪看不透的深潭。
作為陪同王一起出使周朝的狐鹿伊雖然知道王變化的原因,卻更加明白自己要是敢透露出一絲半點的風聲,他絕對會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呼韓邪著迷似的看著地圖,大匈奴已經上百年都沒有成功進入中原了,而現在將由他親自率領百萬勇士南下,建立起一個新的皇朝,一個屬於他大匈奴的皇朝。
一個個身披著上好盔甲的匈奴貴族陸續步入到大帳內。
年老的部落族長們開始互相打著各種眼色,用一些微不可察的手勢,交換著各種意思。
《史記》記載:「匈奴人毋文書,以言語為約束。」
匈奴人沒有自己的文字,只是用口頭語言相互約束。
自從呼韓邪上位之後,他就大力推動族人學習漢字,但一些年長或實在朽木腦子的匈奴貴族仍然是不識字。不過,多年以來,匈奴貴族雖然不懂字,但不礙他們創造出屬於自己的肢體語言,並一代一代的傳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