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跟著一眾同樣異族臉孔、身懷兵刃的粗豪大漢。
「看看那幾個長得跟頭熊瞎子似的,果然與傳聞的一樣匈奴人都是兇如猛獸,茹毛飲血的野蠻種族!」
「窮山惡水出刁民,聽說他們那邊的女人,服侍完老子還要服侍兒子和他的兄弟!簡直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沒有!」
不少百姓在旁指指點點。
「來者可是呼韓邪!?」一把囂張的聲音響起,直呼呼韓邪其名,極不尊重他。
匈奴眾人勃然大怒,頃刻間刀劍出鞘,對準此人。
「找死!!!」
未等呼韓邪說話,他身邊的一個眼神陰鷙冷漠的青年張弓搭箭,雙腿夾馬,一箭向那人射去,箭勢極為強勁。
「住手!!」
「六皇子!!」
站在城門負責迎接匈奴使者的禮部一行人驚呼。
箭出如電,尖銳的劃空嘯聲震人心絃。
那身穿皇子袍服的年輕男子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泛著寒光的鐵制箭頭往他自己飛去。
呼韓邪氣定神閑的欣賞著這座雄偉的城池,對眼前的這一幕視若無睹。
只見那鐵箭穿過了六皇子頭上的珠冠,直插到城牆巨石上,箭頭入石三分,不斷顫動的箭尾仍在嗡嗡作響。
「好!」
「烏裡滾的箭術越發精進了!」
「烏裡滾大人不愧是敏何查大人最得意的弟子!」
一眾匈奴人收起刀劍,拍手稱快,恭維的道。
「…護駕!快來護駕!!」
這時候才有人反應過來,連聲大喊。
然而,當他們好像小醜似的上跳下竄擺開陣勢後,匈奴人等卻用像看猴戲的目光輕視地瞧著他們,並沒有下馬見禮,也沒有跟他們說半句說話。
六皇子氣急敗壞的大喊:「大膽!竟敢對本皇子大不敬!眾侍衛還不快快上前把這無禮的匈奴人拿下!」他也不是笨的,眼下匈奴勢大,而且還未知道匈奴這次的來意,只得把事件定性為匈奴人無禮不敬於他,不敢貿貿然安上行刺的罪名。
一眾侍衛連忙包圍著匈奴一行人,他們現在仍然後怕著。要知道剛才那一箭若不是射中六皇子的珠冠,而是低那怕一點點,射中六皇子的眉心或其他什麼地方的要害,那簡直就是差之毫釐,謬以千裡!!不論這群匈奴人的生死,就他們護衛不力以致皇嗣有失,在皇上和太上皇的盛怒之下,他們絕對是先死的那一批,甚至會禍及家人!
面對著這些險些害死自己的匈奴蠻族,眾侍衛都是一副殺氣騰騰、深仇大恨似的臉孔,隨時準備砍他們兩刀。
呼韓邪對此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場面視若罔聞,依舊介首自顧自欣賞眼前周人的京城。
其他孔武有力的匈奴「使者」也對這些周人「弱雞」不以為意,那個挑起矛盾的罪魁禍首──烏裡滾更是撇撇嘴,操著一口生硬的漢話道:「又沒有射中頭!這只是一個小警告!你們若再敢對王不敬,我烏裡滾就要了你們的狗命!!」囂張之餘,言下之意更是覺得周人大驚小怪,小事化大。
「你!」差點沒了命的六皇子頓時氣結,一張白淨的臉漲得通紅。
四皇子直接找上呼韓邪,「哪裡來的無禮之徒!居然敢對六皇子口出狂言!?匈奴大單於就是這樣管教自己的屬下嗎?」不論他和六弟如何的爭吵、不滿,但也是他們兄弟間的事情,對外,總是一致的。
本以為自己點名道姓了,呼韓邪無論如何也會作出一些反應,但怎料卻是半晌都沒有動靜。
負責這次迎接匈奴使者的禮部侍郎張常寧苦笑不已。
禮部尚書張旭三年前致仕,他的兒子也就是小張氏的哥哥張常寧正式升任為禮部侍郎,目測日後有可能接他老子的班成為下任禮部尚書。
接待使臣的差事本來就很微妙,話說的重了說不定就給了對方把柄,把事情搞砸之餘影響兩國關系,說的輕了卻又有損國威,讓對方得寸進尺。更何況這次呼韓邪還在邊境屯兵七十萬!一個處理不好,分分鐘兩國開戰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原本只由他禮部負責接待的話,不是張常寧誇口,但總能順利把呼韓邪一行人接待好的。偏生太上皇和皇上還要派三位嫡皇子來「輔助」,四皇子和六皇子若不是有五皇子在旁調停,恐怕未等到匈奴使臣來到,他倆就已經打起上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四皇子和六皇子進退兩難臉色越來越難看,張常寧的臉色也不比他的好多少。
如今這呼韓邪默不作聲分明就是要給大週一個下馬威!若是把那匈奴人箭射六皇子的事情大事化小的話,大周的臉面往哪兒擱!但若是強行要追究的話,只怕會引起兩國紛爭!而且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該如何平衡局面,措辭又該如何!張常寧腦子裡飛速的組織合適的語言。
這時候,「咻!」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一枝大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