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賀誠、賀信也齊齊一揖。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賀齊直起身子,肅然的道:「賀齊從軍數十年,對您坑殺匈奴俘虜一事也只是想到是為了減輕糧草負擔和回師雁門突擊呼韓邪部,卻不曾細想您背後原來還有如此的深意,著實令賀齊慚愧!」
「小侄這些許功勞哪裡比得上賀伯伯您縱橫沙場,為國報效數十年的大功呢?」賈斂不以賀齊的贊賞為喜,恭敬的道。
「是個好孩子。」賀齊點頭,交代兩個兒子,「你兄弟二人日後要多多與賈斂親近親近才是。」
「兒子知道。」賀誠、賀信齊聲應道,賀信還向賈斂擠眉弄眼的。
賀齊看看天色,道:「時間差不多了,榮國公、寧國公且與我先進府裡等候吧!王先生也應該快回來的了。」
「賀將軍請。」
「寧國公乃今天的主人,莫要客氣。」冠禮上的主人一般以冠者的父母為佳,要不然依照宗族制度,也必須由宗子等男性宗親長輩擔任。王翊見賈代化一向持身立正,且不倒向諸皇子的任何一派,是實打實的中立派,才派人邀請他代替賈代善夫婦。
史氏心有不甘的攛掇賈代善。
那她的政兒究竟是不是留下來的?
賈代善待賀齊率先進府後,才瞪了一眼史氏。
「老大留下來幫老三接待賓客,老二隨我進府。」
賈赦打勝仗似的挑釁地斜睨著賈政。
賈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既然大家長賈代善已經決定了,他也只得乖乖地隨賈代善進府。
「踢踏踢踏……」卻是又有人到了。
「將軍。」冉封和池蒼率領一眾弟兄行禮。
「嗯。」賈斂頜首,緊張的問:「人呢?」
「在這裡啊!」後頭一團黑色沒好氣的大聲應道,聲音震耳欲聾。
「兄長!」賈斂欣喜的道。
待得靠近,賈赦才看得出那一團黑色竟是個人來的!
見得那標誌性,生得既黑又醜的黑炭樣子,賈赦不用賈斂介紹也知道這位定然是新任的鎮國公牛繼宗了。
牛繼宗捏著賈斂的肩頭,久久不肯松開,半響,才責怪的道:「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又何必找我來呢?」雖然已經過了百日,但身上終究是戴孝,很是不吉利。
「你我兄弟又何須忌諱這些!」賈斂搥了牛繼宗胸膛一拳。
牛繼宗雙眼微紅。
賈斂假裝看不到他紅眼的樣子,「今天你和我哥哥得擔任我的有司。」冠禮之上,共有有司三人。有司者,即為冠者託盤準備所加之冠的人,可選好友、兄弟姐妹等為人選。
牛繼宗心裡明瞭賈斂這是助他立威,兄弟之間不用多言,只狠狠地點頭,「兄弟謝了,哥哥我承你的情。」
自從牛金去了,剛開始那一個月,平常往來的人家還是如往日般相處。然而,之後鎮國公府的産業都被其他人不著痕跡地打壓、搗亂。從前牛金在世時,有好處總是第一個先拿,雖然得罪太多人,但憑他的本事和聖眷都守得住。現在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有的是純屬想要出一口氣,但有的卻是想要從鎮國公府身上咬下一大塊肉呢!眼下的鎮國公府就是猶如那懷金過鬧市的小兒一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就算明知對方是故意的,但牛繼宗等人也不能做些什麼。故意搗亂的,牛繼宗還能遞帖子給官府或者京營,讓人多加巡邏。但是,正當生意上的打壓,牛繼宗可沒法子了,牛金生前在軍方的親信也幫不到什麼忙。是以,在黑白兩位夫人的示意下,鎮國公府很多酒樓、食肆、商鋪都轉而放租出去,一心守著租金和城外的莊子,待牛繼宗日後正式出仕了再找回場子。
「謝個屁!」賈斂故意說得粗俗,「有你這個國公擔任替我打下手的有司,我長臉也來不及了!哈哈!看看誰家的冠禮會有國公做有司的!?這件事我能吹噓一輩子。」
「和你引見一下,這位是我家哥哥賈赦賈恩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