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最後關頭,他選擇了不向老頭開火,而是躲進了水溝之中。此時,他直覺的相信,正是這一選擇使他能夠繼續活著。
平複片刻之後,他很快想到,假如窮奇戒指真存在於此,那麼,酒館裡爆腦而亡的朱胖子,此地的隱形邊界,鬼車和裡面的老頭,無一不是它的産物。
他茫然環顧四周,發現眼前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新原州城內,有一座形貌奇特的宅子,它原來屬於張天風—一個已經死去和被遺忘的武林人士,後來又被惠博雅佔據,現在,它屬於“死去”的裴航。
在這宅子明顯經過了改造的地下室裡,禦乃、齊月靈和鬱金香聚在一起,這是自裴航的葬禮之後,她們第一次私下碰面。
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奇怪。
禦乃埋頭於身前一大片零件和線路之中,似乎十分忙碌,卻看不出究竟在忙些什麼。齊月靈坐在一把椅子上喝著茶,時而低頭沉思,時而左顧右盼。
她們都沒有說話,似乎也看不出有說話的慾望。
鬱金香站在她們兩個之間,一片難得空出來的位置上。
“我不相信。”她說:“我不信他死了。”
禦乃和齊月靈互相對視了一眼。禦乃重新低下頭,齊月靈嘆了口氣:“錢先生已經勘驗過他的遺體,況且,他的葬禮,我們都參加了。”
“錢先生說,在他的下頜位置發現了異常的傷口。”鬱金香說道。
“可他也說了,裴航死亡的,方式,也可能造成這些傷口。”齊月靈反駁。
“我們總不能,把他的遺體給解剖掉吧!”禦乃插嘴道。
鬱金香臉上現出倔強的表情:“不,我比你們瞭解他。當他還是個無名小卒的時候,我就認識他。
這一路走來,面對雷矢、緋炎、修羅、惠博雅,甚至殺手工會的懸賞追殺,我都擔心他會死,可他無一例外地戰勝了他們。
他從不懼怕看似強大的邪惡,他總是試圖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或者帶來些改變。我不信這個世界會用充滿惡意和冷酷的方式,來辜負他的赤誠之心。
冷冰冰的地底,不該是他的歸宿啊!”
她的話讓禦乃和齊月靈也不禁有些動容。
禦乃從一堆零件中爬了出來:“我記得在枯草洞,他殺死了修羅、自己也奄奄一息的時候,還不顧死活地為一個小孩兒強出頭。
他的確是個好人,但是這個世界,並不屬於好人。”
齊月靈放下手中的杯子:“我是最晚認識他的,或許在你們看來,我只是崇拜他過人的武力,想將他拉攏進齊家,以使我的家族更加強大。”
禦乃和鬱金香沒有說話,因為她們確實這樣想。
齊月靈繼續說道:“你們一定記得,前段時間,臭名昭著的鬼武堂及其在烏林州的總部一夕之間灰飛煙滅。
但是你們肯定不知道,正是在鬼武堂總部爆炸之後,我弟弟齊月輝拜了裴航為師。”
“你是說,是裴航消滅了鬼武堂?”禦乃問道。
“的確。所以我對師父的瞭解,其實並不比你們少。我確實想將他拉入齊家,但是,我也知道他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並非只為自身利益考慮。
比如,買下枯草洞。
近段時間,我待在他身邊的機會較多,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我的家族背景讓我能更方便的幫他處理一些事情。
另一方面,我很享受做這些事的過程,因為,我能幫他評估得失,讓他在實現理想的同時,又不必過分地虧待自己。”
“我想說的是,”齊月靈總結道:“無論我們埋葬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他,鬱金香,我們都和你一樣,想找到答案。”
三個人互相對視著,眼神變得灼灼有光。
“我們,”鬱金香用這個詞代指滄浪盟:“查到一條線索,不過似乎價值不大,夢生的經紀人藏在玉瑞普洲。”
“我也有些線索,或許比你那條更切實際。”齊月靈說道。
禦乃從西面角落取出一臺裝置:“我準備了一臺‘大殺器’。不,是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