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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動機的咆哮聲飛速接近,接著“吱”的一聲,汽車停在了公路上。
魏雲知站在滿是稀泥的水溝中,從幾株闊葉木繁密的枝葉之間向外窺視。
通體漆黑的汽車就在他眼前不到百米處,發動機仍未熄火,車體布滿了碰撞和擦掛的印記,就像一個傷痕累累的幽靈。
車身的震顫停止,汽車熄了火。
魏雲知倒吸一口涼氣,不禁將手裡的槍握的更緊。
車門緩緩開啟,一個影子正從駕駛座鑽出。這讓魏雲知聯想起從沼澤地裡爬出來的鱷魚,又或是從黑夜中現身的野狼。
不過,魏雲知並不是束手待斃的獵物。他已經舉起了槍,向影子瞄準。
先是兩只腳陸續著地,接著身體出現在車外。影子下了車,沒有關車門,站在了公路上。
魏雲知看清了影子的側面。這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身材幹癟,衣服的破口中,露出許多觸目驚心的傷痕。
但是,讓魏雲知真正感到驚奇的是,老頭站立的姿態以及之前下車的動作,看起來全都充滿了力量感,與他的身體狀態形成巨大反差。
魏雲知閉起一隻眼睛,將手指搭在扳機上,準備射擊。
老頭的身體依舊不動,但頭部忽然僵硬地旋轉了九十度,望向魏雲知所在的方向。
魏雲知看到他的臉,瑟瑟發起抖來,手指也僵在了扳機上,似乎猶豫著是否真的要開火。
老頭布滿褶皺的臉嚴肅至極,從額頭往下,掛著許多紅褐色的粘稠液體,頭上是打結的白發。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廢廟中糊滿泥土和蛛網的破神像。
這神像表情無喜無悲,彷彿居高臨下,睥睨而視。
帶著這種表情,老頭好像機器人一般,頭部不動,整個身體忽然轉了九十度,變成了正面面對魏雲知。
他朝著公路外的林子走去,一直走到魏雲知剛才藏身的闊葉木的位置。
魏雲知已經不在那裡。
老頭原地愣了片刻,似乎有點驚訝,但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又向左面的水溝走去,最後停步在由泥土和岩石構成的天然溝岸邊,四處張望了一番,似乎在搜尋魏雲知的下落。
在老頭的腳下,水溝底部的稀泥中,魏雲知屏住呼吸,整個人趴在河底,一動也不敢動。
河底的淤泥陷坑,以及水裡含量豐富的泥沙,給他提供了隱蔽。
老頭始終站著。
魏雲知感覺胸部快要炸開,嘴裡已在灌入泥水。他全身肌肉抽緊,拼命抵抗著從水溝中一躍而出的沖動。
即便看不見,他也感覺自己被一大片陰影籠罩,無形無質,卻帶來強烈的壓迫感。那或許是老頭的影子。
就在他快要放棄抵抗的前一秒,腳步聲出現,老頭走開了。
不多時,發動機響起,進入咆哮模式,繼而飛速遠去。
“嘩啦”一聲,幾乎死去的魏雲知鑽出泥水,跌坐在水溝裡,擂鼓般的心跳聲中,他張大嘴用力呼吸著。
這就是死裡逃生的感覺嗎?魏雲知想。
在他試圖開槍射擊時,老頭非人般的形象和動作,讓他猛然想起了天堂路入口處那道無法逾越的隱形邊界,甚至想起了惠博雅和裴航。
他猛地意識到,有些事用常理根本解釋不清,有些人用子彈根本殺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