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寧恩眼眶周圍是黑濃的深印,每每江民宇看到她的疲倦時,疼惜自顧自的從心底漫出,“需要放你幾天假休息一下嗎?”
這兩年,莊寧恩休假的時間屈指可數,更多的是借用工作來麻痺自己,讓自己充實忙碌到沒時間去胡思亂想,甚至沒時間去想樂樂,只要想到樂樂,滔天的自責便瘋狂佔領她的身體。
“讓我躺一下,很快,我可以恢複元氣了。”莊寧恩星眸緊閉,喃喃的說道。
自從兩年前江民宇向莊寧恩表明過心跡之後,也在得到莊寧恩劇烈的回拒時,再也不敢因為自己心生的愛慕之情而向她表白,既然讓莊寧恩膽怯的和他靠近。
就這樣吧,朋友,也挺好的。
江民宇唇角顯出苦澀,眼神浸滿了愛意,“下禮拜有一個與中國的學術交流會,這是一個學習的好機會,我替你報名了,雖然自作主張,但我想你不會怪我。”
聽到“中國”兩個字,莊寧恩緊闔的雙瞳瞬間睜開,有無數的震驚掠過心裡。
醫生需要不斷參加學術交流,以敦促自己的進步,這很正常,但是,去中國……
江民宇沒有漏掉莊寧恩眼裡的驚愕,“不打算回去看看嗎?正好是你所在的城市有學術交流會,醫院公費,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江民宇將申請表遞至莊寧恩跟前,莊寧恩清清楚楚看到學術交流會的地點是中國的市時,神情不由自主恍惚了。
“可是,我……我不想去。”莊寧恩沉默了許久之後,吞吐的言。
即使經過了兩三年的時間,從離開市到華盛頓來生子,已經三年了,不知不覺陸成已去世了三年,可還有很多問題是莊寧恩沒法面對的,甚至一直在逃避,不敢回去,不敢去面對那個幾年前發生的沉痛事實。
只需稍稍的回憶,漫天而來的難受積壓在胸口,原來真的可以這樣痛,痛到全身無力,麻木,沒有絲毫的感覺。
“寧恩,你必須去,就算這次不去,難道你真打算在華盛頓待一輩子,逃避所有的事嗎?也許去面對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痛苦,反而會讓我們逐漸的釋懷,陸成既然是心甘情願的,既然他愛你,就算死,也不會埋怨你,更不會恨你,我們也該回去看看他了。”
江民宇扶著莊寧恩依然纖瘦的肩膀,強迫她必須去正視過去所發生的一切。
這幾年,她看似平靜,可內心勢必不好過,時時刻刻心上揣著自責和懊悔,又怎麼可能把日子過得簡單。
“我們?”莊寧恩蹙眉。
“是我們,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去見見我的老朋友,拜祭他。”
當江民宇說出這一席話時,莊寧恩頓然間淚流滿面,“拜祭”這個詞好沉重,好令人有壓力。
明明,陸成可以好好的活著,卻被她……
莊寧恩淚水傾瀉,她不想回,還是不想去面對,但是,如江民宇所言,若是她一直逃避,一直不敢去見見陸成,和他說說心裡話,說一說她最近的情況,陸成恐怕會真正的恨她,討厭她。
因為她是那麼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在讓盛航活下來,陸成去世時,她竟然選擇離開,選擇不陪在陸成的身邊,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那兒。
“寧恩,你也該釋懷了,沒有人可以預估到會發生那樣的事,陸成不想,你更不想,這不是你的錯,讓你自己的心解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