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人沒有說需要讓座,應該也就是不需要座位吧。
不過,村上優看著老人家一邊悠閑地哼著幾不可聞的小調,一邊跟著車停車走的節奏搖搖擺擺,還是提起包在就近的站臺下了車。
總是要給老人家讓個位子的。
走出電車時候,她看到原本站在那裡的老人環顧四周,然後依舊保持著悠閑的站姿,甚至微微側身讓了一下,由著旁邊一位提著重物、看起來疲累不堪的男子坐下。
不,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稱呼她為‘老人’。她怎麼忘了,在日本,六十多歲可是還年輕著呢。
她還總是這個樣子,保持著毫無用處的上輩子的禮儀。
村上優垂下眼簾,默然站在那裡,上了不久後的另一班車。
踏進酒吧時恰趕上中午。
即使已經‘暫停營業’一週了,村上優猛地踏進空蕩蕩的酒吧還是會有些不習慣:至少之前無論再冷清,酒吧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只有兩個人過。
“站那裡幹什麼?”藤井禮人聽到推門聲,遠遠問道,“吃東西了嗎?”
村上優搖頭。
牆上的掛鐘重重的敲了十二下,藤井禮人讓村上優在吧臺坐下等,自己則是去了廚房。
不久,廚房傳來誘人的香氣,藤井禮人再出來時手上就多了兩碗白米。他把米飯放下,又從廚房端出兩盤菜,之後才把筷子遞給村上優。
村上優握起筷子,戳進去,再拔出來,再戳進去,然後直接把筷子直直插入到碗的正中間。
“這個樣子,用你們中國的說法,是要供奉死者的吧?”藤井禮人替她拔出筷子,又剃去粘在筷子上面的米粒,“不和胃口?”
說著,他用自己的筷子指了指自己炒出來的兩盤菜。
“是啊,”接過筷子,村上優繼續戳啊戳,洩氣道:“一、點、都不合胃口。”
“別找茬,”藤井禮人拍在她不安分的筷子上,“好好吃飯,你早上就沒怎麼吃東西。”
村上優有氣無力地回答:“是是是,禮人爸爸的心血我怎麼會不吃呢~”
說著開始一筷子一筷子往嘴裡送白米和配菜,然後再把散亂的米粒整齊地撥到碗的一邊,充分體現了她一不餓就強迫症盡顯的小毛病。
“怎麼了?”吃完飯以後,藤井禮人把碗筷進洗碗機,然後出來問道。
村上優繼續有氣無力地趴在吧臺上,沒有回答,而是從手機上翻出幸村葵發過來的她的比賽錄影給藤井禮人看。
於是在藤井禮人外放觀看的同時,村上優也被迫再次回顧了自己糟糕的表現。簡直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
“洩氣啦?”他笑著問,一邊伸出手指戳了戳軟成一攤的村上優。
“是啊,”村上優掀起眼皮,拿過手機重新播放,手指在螢幕上胡亂劃著,感慨:“人生好沒有意義啊~~”
“你才多大,”藤井禮人沒好氣的懟她,“睡你的覺去。”
說著村上優的眼前就一片漆黑。
她伸手一抓,從藤井禮人的大外套中扒出頭,抱怨:“都說了不要把你的髒外套扔在我的頭上了,我不要面子的啊。”她也是心有所屬的人了好嗎,才不會再和禮人做這種會被誤會的事了。
‘禮人,如果我因為有了喜歡的人而和你保持距離,你會難過嗎?’
藤井禮人看著村上優狀似抱怨的神態,腦海中卻響起很久以前她曾問過他的這句話。
他記得自己回答的非常萬金油,並沒有明確說自己是不是會難過。他那個時候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感受。
現在真的被擺到這個境地,他倒是得出了答案。沒什麼難過的,只不過全、部、都、是自己家精心呵護的水嫩大白菜即將被拱走的不爽而已。
既然自己不爽,哪有放任罪魁禍首心平氣和的去睡覺的道理。
秉承著這個原則,藤井禮人揉了揉自己的臉,笑眯眯地一針見血:“莫不是有了喜歡的人?”
“不是!”村上優瞬間否定,然後把頭往藤井禮人的外套裡一埋,悶悶道:“我睡了。”說著便沒有再動一下,一副認真睡覺的模樣。
可謂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最佳寫照。
作者有話要說: 村上優:餵你的外套離我遠點!人家可是心有所屬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