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著地面上白漆塗出的邊線一步不差地走在場外,神情專注,靠著鐵絲網朝榊太郎走去。
與此同時,與鳳長太郎對練的向日嶽人沒能接住對方新改進的一球入魂,高速旋轉的黃色小球在落入向日嶽人場內後,飛速彈起向村上優所在的位置射去。。
“啊——不好!”向日嶽人驚呼。
可網球速度實在太快,還沒等村上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球就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她緊緊盯著眼前的球,反射性地想要向一側閃避,卻因為過於急促掌握不好平衡,直直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懷裡。那人站的極穩,即使村上優整一個人歪倒過來也沒有搖晃分毫,反而牢牢穩住了她的方向。
身前銀藍色的球拍準確地把球回擊到鳳長太郎內場,結束了這場小危機。
跡部景吾皺著眉毛,沒有急著把靠著他的村上優分開,而是當即低頭問了一句,“有受傷嗎?”
他十分注意距離,即使這樣攬著懷裡的人,低頭問的是如此關懷的話,村上優能從對方的肢體語言中體味到的仍然是自持的節制。
村上優、村上優看著跡部景吾蔚藍眼底的一片坦誠冷靜。
五月初的天氣還不是很熱,她還是體溫偏低的怕冷體制。她穿了一件不算厚的外套,明明是隔絕了溫度,可她卻感覺被跡部景吾攬著的地方一點一點灼熱起來。
她聽到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那不規律的跳動聲,彷彿下一秒就要從胸腔中蹦出,又彷彿是想要全世界聽到這跳動的聲音。
唔……她垂眸,轉過與跡部景吾對視的視線,從對方懷裡慢慢站起身,感覺到腳踝處有些微微的刺痛。
“沒事。”
腳腕有點疼,不過尚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她現在覺得其他有些地方……不太好。
作者有話要說: 明明記得當時改過題目了為什麼還會是個頓號:)
☆、掩埋
她還記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從跡部景吾身邊離開以後,遵循著之前的方向繼續朝榊太郎走去。
幾步路的距離,她感覺到自己整個臉頰、包括耳垂的溫度都迅速降了下來。擂鼓般的心跳聲一點一點平緩,臉上還是毫不動搖的冷淡。
纖細的手指從揹包夾層裡取出鑰匙的動作極穩,不帶分毫的顫抖,而在她交還過鑰匙轉身之後,所有人都恢複到了原來的位置,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只是村上優的一個臆想一般。
但她知道不是。
隨著漸行漸遠,球場女孩子們的低聲交談在提醒著她,她隱隱作痛的腳踝也是證據,而在她那一片空白的大腦中,回蕩著的聲音也時刻提醒著她收到的沖擊有多大。
‘就當做是替我的部員的道歉好了。’
‘抱歉,謝謝。’
‘跟緊本大爺。’
‘沒事吧?’
她從沒有和跡部景吾有過什麼有意義的對話。身為同班學生一年,以幸村葵朋友的身份接觸了這麼多次,甚至在一起住了半個月,彼此之間的關系仍是不冷不淡。
如果換一個性情開朗愛鬧的女生,換成一位對跡部景吾有想法的女孩子,大概現在已經水到渠成了吧?
和對方簡單的幾次對話,在她的腦海裡不停地重複著,一直到她傻乎乎地走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
怎麼回事呢?
村上優閉上眼,試圖把這個令她羞恥的聲音從腦海中驅逐出去,卻發現所有努力都是徒勞。
那個清透如泉,醇厚似酒的聲音在她腦中的存在感越來越明顯,她逐漸分不清哪一句是跡部景吾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又哪一句是她臆想出的聲音。
她後退幾步,背靠上一片堅硬,脫力的一點一點滑下,直到把一張小臉完全埋進了兩腿之間。
這是一顆樹。是和那個人的手臂完全不同的觸感,冰冷,剛硬,在確定之前令人不安。這才是被觸碰以後應該有的感受。
可被跡部景吾輕託過的地方,現在回想起還令她感受到逐漸升起的灼熱。明明是柔軟的手臂,卻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露在空氣中的一雙耳朵慢慢染上潮紅,不時可愛地抖動一下。
她想起當時的畫面,心裡卻一點後怕都沒有。被跡部景吾反射性地保護起來時,她的大腦早就因為突發意外而一片空白,眼睛應激性地緊緊盯著他的銀白色球拍,也只看得到這一片銀白。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這樣感染到一位少年的鮮活。
到現在為止,她還清楚地記得手柄處防滑膠帶的紋路,而跡部景吾是怎麼把球打回去的,又是一副怎樣的神態和她講話,她卻沒有什麼印象了。
她當時是很驚訝嗎?還是有很明顯的表現出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