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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當她下午去醫院拿化驗單的時候，醫生拿著兩張化驗單一臉凝重，她以為醫生大都是這樣麻木的表情，並沒有在意，醫生說：“你懷孕差不多一個多月時間，不過……”
陶然聞言‘懷孕’一個多月時間嚇懵了，心裡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心情，卻又硬生生被醫生那個‘不過’給吊了過去，“不過什麼？”
醫生推了推眼鏡，嘆一聲道：“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在你化驗單裡看到你骨髓裡有大量的白血球，也就是說正常的白血球紅血球和血小板生成在逐漸減少……”
陶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起來。
“什……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你得了白血病，也就是傳說中的血癌。”醫生說著暗嘆一聲搖搖頭，想來是在惋惜這樣一個大好青春年華的小姑娘竟然可悲的得上了這種病，不過他隨即寬慰道：“你也別灰心，還有骨髓移植手術做，就是肚裡的孩子……”
醫生的話猶如千把刀子個個致命地插在了她心口上般，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那個醫生，您確定沒有看錯？”
“如果你不信，可以再去確診一下。”
醫生倒是沒有對她這種質疑的話而感到生氣，畢竟無論是誰在得到自己得了重病什麼的都會覺得不可置信，何況她還是懷著孩子的。
陶然怔然，她不知道作何反應，腦海裡反複在重複著‘我懷孕了’‘我要死了’這兩句，本身醫生只說懷孕了就夠她接受不了的，再加上個白血病，她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笑，合計著她死了一圈沒死成，最後附在別人身上還是要死！
而且還是懷著小孩病死的！
這是報應麼？報應她佔了別人的身體？
許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茫然問道：“那……那換骨髓移植成功率有多高？換好後能活多久？”
“這個說不準。骨髓移植成功率受諸多因素和時間考驗，詳細的先不說，臨床上常見移植患者在出艙後會在一個月、三個月、六個月甚至一年後複發的都有，所以我不能保證你能換骨髓能百分之百的成功。”
也就說，不好治。
陶然眼皮一跳，嗓子眼像是被什麼扼制住了一樣無法言語，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木訥道：“那我能生下他嗎？”
“你想生下他？”那醫生顯然有些詫異，他隨即正色道：“可是你要知道，白血病期間你需要化療服用藥物等等，對胎兒是極其不利的。所以我們建議你還是拿掉小孩再治病！”
“我……”握了握手裡那張被她抓的皺成一團的化驗單，她抬臉認真問道，“如果不服用藥物呢？是不是胎兒就會沒事了？”
那醫生聞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實在是不明白這小姑娘到底在想什麼，一般人不都是先關注自己能活多久麼？
但聽那醫生輕咳一聲，“這個我不能保證，畢竟如果不用藥物的話，你的身體你的病情怕是吃不消受孕。不過，你這屬於慢性的，發現的及時，治療及時以及順利的情況下，你也許還能再活了十年也說不定！”
陶然一臉惶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怎麼辦，覺得反正生與死總得有一個人。
“那個……我再考慮考慮。”
說著，她捏著化驗單魂不守舍地離開了醫院。
下午的陽光一點都不比中午的陽光弱，相反的，午後的陽光格外灼人，好像只要伸出個手指頭都能將它烤化了一樣。行人大都頂著個太陽傘來隔絕著強烈的紫外線，饒是這樣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陶然木然地走在大街上，目光沒有焦距，只是機械的往前走，炙熱的陽光曬在她身上她也不覺得熱，倒是覺得全身猶如置身在一個冰窖凍得她瑟瑟發抖。她走著走著，突然走到了一個垃圾桶旁邊，她捏著化驗單站在那裡站了許久，全然都沒有注意到行人那異樣地眼光，忽然，她深吸一口氣將早已皺成一團的化驗單扔進了垃圾桶裡，就好像將醫院裡發生的那些事一同丟掉一般。
她還是不相信自己生了什麼大病，她能吃能喝，活蹦亂跳，精神倍棒的，怎麼會生病呢？
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上了小肚子，這裡竟然有一個小生命，真是奇妙……還來不及見這個世界一眼就要離去，那得多可憐？
可是……賀天會愛這個小生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