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提起?
難道那些進言在眾位皇子中選一位冊立太子,重新冊立皇後,選妃納嬪的官員的下場還不夠成為前車之鑒麼?
“白術,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嗎!”納蘭譯心裡咯噔一下,有關先皇後的一切,有關大皇子的一切,
原本就是他一手操辦的,而且長孫皇後也是與納蘭家族交好的宗族,推舉長孫上位,也是他的計策其中之一。
現在在這朝中,知曉實情的大臣早就被他暗地裡淘換得差不多了,就算是剩下幾個漏網之魚,也不敢翻起浪花兒來。
當然,要除了白術。
彼此知根知底的對手,似乎才是最可怕的。
“國師大人難道不知情嗎?”白術輕輕垂下眼簾,不去看納蘭譯,不過白術不消去看,也知道納蘭譯現在會是什麼樣的表情,都是活了幾百年的,他的那種陰冷狹隘似乎已經刻在骨子裡了,根本改不了。
永貞帝已經從方才的詫異之中回過神來。他伸手將自己從龍椅之上撐起來,聲音裡有些顫抖和沙啞,“白愛卿,你……”
“有些真相不該被埋沒。”
“就像有些星辰,哪怕隕落了,也應該回到他原本的地方去。”
白術再一次回過頭,看著白漁。
白漁很平靜,大部分時間他要比同齡的孩子成熟許多。
很多時候白術甚至會把他當做自己的平輩來對待,然後忘卻他其實不過年方二十出頭。不過想到他曾經經歷過的那些,這般少年老成,也是情有可原的。
白術有些出神,他又想起了昨夜臨到櫟陽城時,在馬車上告訴白漁那段會令世人震驚的真相時,
白漁——白術這一生最得意的弟子——面龐上並沒有過於驚訝的神情,他只是深深頓首,五體及地,向白術磕了一個頭。
“弟子白漁無以為報,只能如此感謝師父恩德。”
他或許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或許是在白術說出第一個字時,他就想到了自己未來的路該通往何處,畢竟即使他沒有在偌大的皇宮紅牆之中長大,可自己教給她的全部是治國之道,他心裡所繫著的也始終是天下蒼生······
命運使然,無人能變。
那就順著命運走下去吧。
“白漁。”白術喚了一聲白漁。白漁沒有任何猶豫,便起身向著這邊走過來,白衣的衣角隨著行走微微翻揚。
白術不再去想,這一步早晚都是要踏出去的,現在似乎就是一個很不錯的時機。
也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很突兀,但他相信白漁也想要邁出這一步,那便去做吧。
白術接著之前的話說道,“我知道先皇後曾留下一子,殿下也曾想過要立他為太子。”
白術說的很肯定,就像是親耳所聞,親眼所見。不過白術知道,還有絕大部分的人不知道。霎時臺下一片嘩然。
文武官員和來赴群仙會的修士們不敢相信,他們在這麼多年裡辛辛苦苦地站隊,不知道該選擇長孫皇後收養的三皇子還是麗貴妃的五皇子,每天兢兢戰戰,生怕得罪了哪位主子。
可到現在竟然還冒出了一個先皇後,而且這位先皇後竟然還留下了一個曾經要被冊封為太子的兒子,然後這個兒子流落了二十年,突然有一天就這樣出現在他們面前,以其他所有皇子都無法比擬的氣質,不曾說話但卻在昭示著,他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可以被委以重任的皇子,是心機深沉的三皇子和有謀無勇的五皇子都比不上的。
“白愛卿,你可知······咳咳咳······”永貞帝一口氣息不勻,一邊咳著一邊說,“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