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著忐忑的心情閉眼抓了一個石頭,攥在手裡,待大家都拿完,我喊一二三,幾人一起攤開手掌,那顆紅色小石赫然出現在我手中,這也許是天命,既然天意難違,無論結果如何都要走這一遭了。
這本是我和上官瑞的約定,不想牽連其他人,畢竟誰也不敢保證有去有回,我向巧兒和其他幾個兄弟作揖,方道:“此番得大家相救,花某不勝感激,然未來的路兇險異常,諸位兄弟不必一同涉險。若我與上官瑞有命回來,自當大榭,若不幸,只等來世再續兄弟情緣了。”
巧兒聽了這話第一個不願,“小耀,你這是什麼話,我們既然決定前來,就抱著九死一生的決心,無論結果如何,大家要去一起去!”
其餘幾個兄弟也附和著。
我欣慰的笑著,人生得此患難之交,夫復何求?我將手搭在巧兒的肩膀上,目光真摯的說:“我明白你的心,可還有花娘呢,若你我皆出事了,她怎麼辦?我將她拜託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她,好嗎?”
巧兒的眼眶溼潤,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落在她鮮紅的衣服上面,綻放出一朵豔麗的花,我輕輕替她擦去淚水,心疼的將她摟入懷中,她由起初微弱的抽泣變成了放聲大哭,似乎我這一去就真的回不來了。
我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過了許久,她抬頭望著我,眼睛紅的像只小白兔,“你能答應我保護好自己嗎?我等你回來。”
我笑笑,“當然啊,我一定會拼命拼命的保護自己的,還答應你要帶你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替你找一個如意郎君呢,我花小耀豈能言而無信?”
她破涕為笑,狠狠的點了點頭,“我等著你!”
安撫好了巧兒,我看了看上官瑞,他也同幾個兄弟告了別,我們上了馬車,帶著首富老爺向城中奔去。
路上,我越琢磨越不對,上官瑞見我眉頭深鎖,問道:“怎麼了?”
我有些擔心的看向他,又瞥了一眼身旁正在熟睡的首富老爺,道:“你覺得我倆帶著他一起去合適嗎?”
上官瑞思量了片刻,“確有不妥,那你說怎麼辦?”
我表情凝重的看著他,道:“這個老頭兒詭計多端,稍有不慎我們就被他算計了,一旦到了洋人的地盤,我們更沒有勝算,不如先找個地方,讓他同洋人聯絡,過程我們控制著,等前路鋪好了,我們自己去。”
他點點頭,“可以。”
我和上官瑞找了個農戶家,累了一天,本想好好休息,誰知半夜首富老爺突發高燒,無奈之下,上官瑞又去了最近的鎮上找大夫。
大夫瞧過搖了搖頭,“年紀大了,本就患有心肺疾病,受了奔波,又中了劍傷,傷口有些感染引起了高燒,我給你們開些藥,能不能恢復過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們謝過大夫,上官瑞便隨他去取藥,我滿面愁容的看著老頭兒,原來他也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強大,這才一點兒小傷卻如此嚴重,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最後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似乎在不停的做惡夢,腦袋上豆大的汗珠層出不窮,我管農戶要了盆和毛巾,又打了水,不斷給他擦拭著。
上官瑞取來了藥,給他煎好,我喂他喝下去,邊喂邊說:“老頭兒,你可得挺住,快點好吧,我可不想你就這麼死了,雖然你這人陰險狡詐,也只是受錢財誘惑,我相信你心地還是善良的。人之初,性本善嘛。”
老頭兒的手指動了動,我觀察著他,似乎有好轉,但還是發著高燒,我趴在床邊,靜靜的看著他,不知不覺睡著了。
一連三天,首富老爺的高燒退了又起,我和上官瑞輪流照看著他,終於到第三天的下午,老頭兒燒徹底退了,緩緩睜開眼睛,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水。”
我急忙端過水,喂他喝下,接著仔細觀察他的臉,看樣子有了一些血色,我問道:“老頭兒,你可還有哪裡不舒服?身上痠痛嗎?腦袋疼嗎?心臟有什麼不適嗎?”
首富老爺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我,我皺著眉道:“你看我幹什麼啊?我又不是大夫,哪裡不舒服抓緊說,上官瑞再去找大夫給你瞧瞧。”
他泛白微裂的嘴唇動了動,眼眶微潤,我看著更迦納悶了,該不會是高燒留下了後遺症,老頭兒變成痴呆了吧?
我用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故意把聲音放大一些,說:“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上官瑞被吵的捂上了耳朵,老頭兒卻笑了,完了完了,這一定是燒壞腦子了,這可難辦了,還指望著他聯絡洋人呢,這下只能憑藉之前他告訴我的東西自己摸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