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上來了又下去,拖著韓帆的屍體。她不再是北寒侯夫人,所以沒人去尊重她,只在地上拖著她的身體,甚至沒人蓋住她胸前的布料,沒人不在乎她是否還有尊嚴。
墨允看著屍體越來越遠,始終一言不發。
墨白上前去握了握他的手臂,二人對視,眼中滿是痛苦。
“父親,我們回去吧,母親……還在等著我們。”墨白的聲音縹緲,堅強了許久,終於是弱了下來。
他的母親,那個溫柔又快樂的女人,竟然已經不再了。他之前一直以為是母親要殺他,不成想,母親早已經慘遭毒手了。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發現,讓這個殺母仇人作威作福了十年之久。
墨允紅著眼眶,伸手緊緊地摟住墨白,低著頭,眼中迸發出刻骨的恨意。
曲夕顏被自家師兄摟在懷裡,微微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場景,總覺得漏掉了什麼。
“怎麼了?”黎青玉低聲問,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
“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可是一時間又想不出。”曲夕顏微微搖搖頭,咬了咬嘴唇。“事情太順利了,反而讓人更心慌。”
黎青玉的手微微一僵。他也有這種感覺,就彷彿韓帆是被捨棄的棋子一般,出來頂下了所有罪孽。
本來安排在晚上的歌舞也取消了,一行人沉默的的回到了北寒侯府。不管外面的百姓怎麼慶祝,這喜慶的氣氛再也入不了這府中。
府裡的所有人幾乎都問過了,沒有人知道杜若的屍體在哪裡。韓帆死的太痛快,連逼問的機會都沒有。墨白一個人抱了幾壇酒坐在房間裡很久,墨允也一直坐在自己的書房裡。
二公子和八小姐仍舊如兩個行屍走肉一個樣子,表情上沒半點波瀾,彷彿這些事與自己沒有半點關係。倒也真是沒有關係,主母死了,到底也不是親媽,能有多少感情呢?
“彥回,我進去看看他。”彥回攔住了曲夕顏。曲夕顏拎著食盒,擔心的看著緊閉的房門。
“公子吩咐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彥回猶豫了一下。明眼人都看得出公子喜歡小晚姑娘,這時候她進去安慰他是最好的選擇,可是……若真的放她進去,公子會不會怪罪?
“他這樣不吃不喝的不行的,你讓我進去。”曲夕顏扒拉開彥回,推門進去了。
傍晚,屋子裡光線很暗,酒氣熏天。墨白坐在地上,仍舊還是那天的白衣,上面的血跡已經發黑,腳邊扔著幾壇酒。他目光呆滯的看著地面,彷彿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子斐……”曲夕顏忽然有些害怕。因為阿止愛吃醋,她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他子斐了。
墨白聽到曲夕顏的聲音,緩緩的抬起頭。
“吃飯了。”曲夕顏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啟了食盒,一盤一盤端出吃的。
身後的酒氣忽然近了,不等曲夕顏轉身,她已經被墨白抱到了懷裡。“小晚……小晚……”
“你鬆開,飯還沒拿出來。”忽然被抱的死死的,曲夕顏心中有些慌了,這種感覺跟自家師兄抱自己的時候太像了。
她只是來關心他一下,畢竟朋友這麼久了,他人也挺好的,可是現在鬼知道他的理智是不是還線上啊……經歷了自家師兄那件事,心裡忽然沒底了怎麼辦。
“小晚……你來了……母親……不在了……她不在了,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墨白摟得更緊了。<……曲夕顏心裡又心疼他又擔心自己,莫名有種絕望了。不作不死,肯定說的就是自己。為什麼不叫著阿止一起來呢?可以重來一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