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燕王無奈地喚了一聲,對紅著臉兒的宮女道,“你下去罷。”
小宮女無助地望望賢妃,見賢妃擺手,只好失望地走了。
“不喜歡?”賢妃親手用銀筷夾了一隻小粽子放到燕王跟前的碟子裡,“我聽說你新納的妾侍,也是個小丫頭。”
“母妃,”燕王真的很無奈了,他找到阿福的時候,她就是這麼小,他也沒有辦法啊。
“好了,好了,”賢妃放下筷子,“你不願娶妻,我也不催你,只是孫子該生幾個罷?皇長孫都要娶妻了,我連孫子都還沒有抱上,合著你後院的女人都是不中用的。”
“侄兒要娶妻了?”燕王抓的重點卻是這個。
賢妃理所當然地,“皇長孫年紀不小了,自然要娶妻了。”
夢中皇長孫的妻族並不顯赫,燕王心平氣和地吃粽子。
賢妃慢條斯理地喝茶,半晌才慢悠悠道:“聽說這次宮宴,長興伯的嫡女也要進宮,她自小在西郊侍奉養病的長興伯夫人,也不知長的什麼模樣。”
這個蘇家的小姐自來就有孝順的名聲,卻不曾在京城上流圈子裡出現過,聽聞長興伯夫人也是個難得的美人,與美豔絕倫的顧貴妃不分軒輊,這個蘇小姐確實引人遐思。
燕王目光微動,李然莫非想要娶長興伯家的女兒?顧貴妃無子,蘇景明又是皇帝心腹,李然倒是打的好盤算。
端午宴設在禦河上的紫雲樓中。紫雲樓分中樓與左右樓,中樓足有九層,淩空橫跨河上,左右三層的側樓拱衛在側,等到龍舟賽的時候,最先到達中樓之下的就是勝者了,可以得到貴人們從樓上灑下的賞賜,沒準還能得見聖顏呢,是以每年的龍舟賽都競爭激烈,很有看頭。
長興伯家的馬車到的時候,紫雲樓外已經是人山人海了,皇家與民同樂,只在紫雲樓百尺之外設了帷帳,為了能沾一沾皇家貴氣,這天蜂擁來紫雲樓外賞龍舟的人簡直是摩肩接踵,晚來一步就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蘇景明騎著馬護衛在馬車旁,一身朱紅錦袍,俊美奪目,引得好多小姑娘偷偷看他,其中不乏在紫雲樓右樓上赴宴的大家小姐。
年輕俊美的長興伯世子是很多小姐心中的如意郎君,一聽說長興伯世子來了,大家都擠到了欄杆旁去看他。就見長興伯世子眉目溫柔地從車上扶了一位帶著面紗的少女下來。
“那是誰?”有人疑惑地問出來,長興伯世子雖是出名的美男子,卻也是出了名的面冷心冷,怎麼就對這個女子那般溫柔呢?
“應當是世子的妹妹。”
長興伯世子還有個侍母至孝的嫡親妹妹這件事大多數人是知道的,長興伯夫人身體不好,常年在郊外的溫泉莊子養病,這位蘇小姐就一直在莊子上陪伴母親,竟然從來沒有在京城世家小姐們的圈子裡露過面。
聽了這個猜測,大家都好奇起來,若是蘇小姐,也不知道長得什麼模樣,是個什麼性情呢?
又見下了車的蘇小姐與蘇景明一到扶了一位美麗纖弱的婦人下車來。她穿著紫色的廣袖長裙,發髻梳了高鬟,望之如神妃仙子。
“長興伯夫人真美!”見了這下車來的婦人,心直口快的小姑娘不由驚嘆出聲。
“是呢,想來蘇小姐也是個美人。”這是對蘇景明有意的姑娘,誇起來蘇小姐也就沒有顧忌,卻也有的人把新露面的蘇小姐當作了勁敵。
聽著那邊傳來的議論聲,坐在屏風隔出來的雅座上的幾個女子也有些好奇起來。其中一個穿著粉衣的女子就問被眾星拱月圍在中間的錢蘊儀,“你今日怎麼這般耐得住性子,都不像你平日的樣子了。”
她語氣隨意,顯見是與錢蘊儀極為親密的。
錢蘊儀心中有事,不能對好友言,喝了一口茶笑道:“這麼有麼好稀罕的,一會兒席上就能見到了。”
“你身份貴重,自然是能在席上見到蘇小姐,”粉衣女子就嗔了錢蘊儀一眼,笑著說。
其餘幾個也都是錢蘊儀的小跟班,自是趁機奉承起來。
紫雲樓的宴席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錢蘊儀自然不必說,皇後娘娘的跟前也有一席之地,那蘇家小姐有個寵冠後宮的貴妃姨母,也是能到貴人們跟前露臉的。
若是往常,被人這般奉承,錢蘊儀都要飄起來了,今日卻一反常態,興致缺缺的樣子。粉衣女子幾人便識趣地默默喝茶了。
不久就有皇後跟前的宮女來請錢蘊儀。帶著一身羨慕的目光,錢蘊儀整整衣裳,心懷不安地隨著宮女去了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