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開口要的觀音墜子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僅僅是個木雕的觀音像,戴的久了,上了一層包漿,看起來才不那麼寒磣。但她知道那是阿福的奶奶留給阿福的,阿福很是珍惜。她開口要,只是故意讓阿福為難罷了,並不是真心想要。
聽了這話阿福果然為難了。
阿芙又道:“若是朱公子不願意要我,此後我們是再也不能見到了。”
阿福卻還是不能下了決心,這觀音墜子是奶奶留給她最後的東西了,她捨不得。
“是我強求了,這是奶奶留給姐姐的東西,姐姐捨不得給我也是應當的,”阿芙以退為進,“姐姐不要為難了。”反正也不是多稀罕的東西,要不是為了給阿福添堵,她才不想要呢。
哪知阿福是真捨不得,聽她這麼說,就真的不打算給她了,“那妹妹還是留著這個鐲子吧,希望它們能有再聚之時。”
說著就把鐲子給阿芙戴上了,嗯嗯,還是鐲子比較適合漂亮的小姑娘。
阿芙沒想到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的阿福居然跟她玩這一手,又吃了個悶氣,她低了頭撫摸手上的鐲子沒有說話,重聚之時恐怕是不會有了。
晚上,漱玉閣的宴席擺開兩個大圓桌,院子裡的姑娘們都來了。
各個都盛裝打扮了,一時間,美人如花,香氣撲鼻,鶯聲燕語的問候之聲與環佩搖曳的叮咚之聲、衣裙摩擦的簌簌之聲、以及杯盞碰撞之聲交織成一片,十分的熱鬧。
作為東道主,阿福忙著招呼眾人,雖有阿芙和興兒從旁協助,也是忙得團團轉,飯菜沒能吃幾口,倒是先喝了一肚子酒。
“看來我是來得太遲了,”正熱鬧的時候,含煙姑娘姍姍來遲了。
聽見這話,眾人都停了箸往門口看去,就見披著一件蛋殼青繡竹葉披風的含煙姑娘站在門口,天色已晚,她身邊的丫頭提著一盞紅燈籠,這真是來得太遲了。
“含煙姐姐,”阿福忙放下酒杯去迎她,請她入座。
含煙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個小丫頭打了臉,此時看阿福是哪裡都不順眼,因此淡笑道:“我就不坐了,晚上我是不敢吃東西的,不如妹妹年紀小。我來敬妹妹三杯酒就回去了。”
說著讓人倒酒來,自己一氣飲了三滿杯。爾後笑吟吟地看著阿福。
這時候阿福已經有些上頭了,臉色酡紅,可含煙的酒她又不能不喝,只要硬著頭皮生灌三杯。
含煙看她爽快,心裡的氣就散了些,令她的丫頭把禮物送給阿福,“姐妹們慢慢玩罷,我就走了。”
等含煙走了,席上才重新熱鬧起來,紫玉直言,“要是她在,我們大家都不自在。”
眾人紛紛附和,又叫阿福入席,才看見她已經靠在一旁的案幾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這下可好,東道主先醉倒了,”紫玉搖頭。
“蘭汀你和興兒扶她回房休息去,”紫嫣看阿福醉倒的樣子實是可憐,生怕她沒靠住案幾摔倒了。
“那我就先扶著姐姐回去了,”阿芙笑著點頭。今晚阿福喝的就倒是有一半是她勸的,含煙那幾杯只是壓倒了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阿福醉得人事不知,光靠興兒和阿芙是扶不回去的,最後還是叫了個僕婦把她揹回去的。
兩人合力為阿福脫了衣裳,擦了臉,阿芙就吩咐興兒去廚房要來了一碗解酒茶,“姐姐這裡有我照看就可以了,你回去和大家說一聲,讓姐妹們不要擔心。”
興兒應諾,為兩人關上了房門。
夜深人靜,屋子裡只有燈花偶爾爆開的噼啪聲。阿芙心跳如擂鼓,從袖子裡取出了藏了一天的枝條。因貼身放著,葉子已經發焉了,她把葉子都摘了下來揉碎,在解酒茶裡攪了攪,因怕葉子失了藥性,不夠用,又用枝條在茶裡泡了泡。
這才收拾了殘渣,把枝葉都埋在了屋角高幾上的吊蘭盆裡,又謹慎的洗幹淨手,端著解酒茶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