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淙慌忙道歉,露出笑容低聲:“靳叔叔,瞧我這笨手笨腳的,把你給吵醒了!”
“不。”靳雲帆微笑解釋:“我耳力很好,只要身處陌生的環境,都會比較警惕。”
“厲害來著!”蔣淙給他豎起大拇指,呵呵笑道:“叔你以前特帥! 尤其是下水游泳的時候,感覺比虎鯊還要快! 你好像還打破了什麼記錄,對吧?”
相比他的大大咧咧,靳雲帆反而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溫聲:“這是以前軍校訓練培養的,大家都會,算不得什麼。”
蔣淙湊了上前,將掛瓶扶好,一邊道:“剛才有些餓,出去吃點兒飯。叔,你睡得好不?”
靳雲帆眉眼仍帶著一絲迷茫,答:“腦袋有些痛……”
“緩一緩。”蔣淙安撫道:“你失血有些多,一時半會兒肯定會不舒服。醫生說了,至少得掛半個月的點滴。”
靳雲帆輕輕點頭,眸光遲疑看著他捏在手上的手機,開口問:“你幫我打一個電話,可以嗎?”
蔣淙眉頭挑起,點頭如搗蒜。
“當然可以啊! 只是……你的情況太特殊,暫時不能暴露給其他人知道,不然估計會有麻煩。”
靳雲帆也是聰明人,懂得他話中的提醒。
“我父母親在我十歲那年出車禍雙雙離世了。我有一個姥姥,是她老人家辛苦照顧我長大的。她住在春城一個大院子裡,身子骨還算硬朗。我想問問……她老人家是否還健在。”
只覺得迷糊夢了一場,睜眼醒來卻一晃二十五載——別說是其他人,就算是他自己,他也是接受不了。
蔣淙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告訴我號碼,我幫你開‘擴音’。我來問,你聽著。”
靳雲帆同意了,忐忑提醒:“別問得太突兀。如果是她老人家接,盡量先別提我。”
商量一番後,蔣淙撥打過去。
聽著“嘟嘟”的聲響,靳雲帆眼睛半眯,渾身緊繃,似乎緊張得很。
片刻後,一個男人接了電話,說是老母親耳聾,已經好些年接不了電話。
“我老媽子今年九十五歲了。你是誰?找她做什麼?”
蔣淙看向靳雲帆,見他眼裡露出鬆懈欣喜的神色,腦筋一轉道:“我是靳雲帆最要好的朋友,以前跟他看望過劉婆婆。多年沒聯絡了,想問候一聲,看看老人家的身體是不是一直都健朗。”
對方聽了“靳雲帆”三個字後,頓了頓,轉而化成一句長長的嘆息。
“帆子是我大姐的獨生子……那娃自小沒父母,命苦。二十二歲那年出海沒了……老媽子聽了噩耗後,哭得眼睛差點兒瞎了。唉……轉眼也二十多年了!”
對方很快轉了話題,答謝他的問候,說老媽子每天養養雞,打掃老院子,雖然耳聾眼花,身子骨仍是很不錯。
靳雲帆沉著臉,眼眶微微紅了。
蔣淙熱絡聊多幾句,擔心靳雲帆傷心難受,很快掛了通話。
他捏了捏手機,眼珠轉了轉,手搭在靳雲帆的肩上輕拍兩下。
“靳叔叔,等你好了,找個機會我陪你去看看老人家吧。帶點兒吃的,再包個大紅包孝敬老人家。”
靳雲帆扯了一下嘴角,低聲:“……好。”
病房裡的氣氛有些凝重,蔣淙將手機收了,撓了撓短發,眼角撇見了打包的白粥。
他連忙捧過來,笑眯眯道:“靳叔叔,餓了吧?早些時候醫生說你能吃點兒清淡的,我給你買了一份白粥。來,我勺給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