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囚龍嶺裡被晾了大半天的童言,漸漸又有了睡意,朦朧間他聽到門響了一聲。
有個人踏著月色走了進來,這個人手中持了一個香爐,香爐裡飄出安神香的氣味。
童言強撐著想要不睡,可意識卻在安神香的氣味中沉了下去,他硬撩開眼皮看了一眼,卻看到月光之下那熟悉的臉龐。
一頭黑髮,氣質清冷,彷彿世間的一切在他眼中不過是塵埃。
師父……
童言努力睜大了眼睛,他看到廣元劍仙從他臂中抽出了長寂。
名劍認主,長寂發出一聲輕鳴,這個人是廣元劍仙無疑了。
童言的嘴動了動,有千言萬語和無數的疑問,可卻只是動了動舌頭什麼都說不出來。
廣元劍仙的手放在童言的胸口,一股溫暖的內息從他的手掌傳到童言的體內,循著童言的經脈在他全身走了一遍。
“用血蠶絲幫你續上心脈,雖然很高明可這樣續起來的經脈卻承受不住內息運轉。”廣元劍仙抓起童言右手的手腕看了看:“幫你續上手筋的是屍道的高手吧?還有一點殘留的屍氣,言兒,你離開為師以後頗多奇遇啊。”
安神香的香氣將童言給籠罩住,他困頓的閉上了眼睛。
隱隱約約間他聽到廣元劍仙說:“我當年在封魔一戰受了點傷,如今大限將至,我這一輩子就你一個弟子,我也不能看到你就成了一個廢人。”
恍惚間童言感覺自己被人給抱了起來,緊接著是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廣元劍仙帶著他御風而行。
師父要帶我去哪裡?
童言在陷入甜睡前腦海中浮現這個疑問。
等童言清醒過來,他看到自己身在一座曾經巍峨雄偉的宮殿前,這座宮殿雖然被毀了一大半,卻也能看出在輝煌時期的壯觀,殘存的鎏金屋頂在月光下仍舊耀眼。
他看著廣元劍仙站在石階之上,拱形的石門在廣元劍仙身後好似一道光:“師父,這是什麼地方?”
“魔魘山。”廣元劍仙回答。
童言吃了一驚:“師父,你帶我到這裡來做什麼?”
廣元劍仙不回答,而是直接往裡面走,月光在斷垣殘壁間投下斑駁的陰影,空氣中彷彿還有沒散盡的血腥味。
廣元劍仙像是對這裡很熟悉,他直接穿過重重宮宇,帶童言到了一處凝固的血池邊,一伸手從血池底已經乾涸的血痕中,撈出一朵汙濁的巴掌大的蓮花。
蓮花帶著令人作嘔的陳年血味飛向童言,童言下意識的退了半步:“師父,這是什麼東西?”
“血心蓮。”廣元劍仙說著往血心蓮上注入了一絲靈力。
血色的蓮花花瓣片片飛落,變成一個蓮蓬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