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賢掰著指頭計算,這兩次都在萬人以上,也不知道匈奴人打的什麼明堂,又有什麼用意。
我軍為了禦敵,共徵集本郡的男丁一萬人,以補充兵員損失,使得現有軍伍擴充了四屯,凡因戍邊而無力耕作的丁戶,免徵賦稅一年。
這些男丁戍邊的花費,置辦兵器,訓練的費用,這些加在一起,足以彌補賦稅的虧空了。
長史有些擔心道:“大人,這樣能行麼?朝廷還要核計的,倘若發覺虛報,這可是欺君大罪啊!咱們擔得起麼?”
郝賢嘆了口氣道:“如不這樣,又有何方法呢?百姓已經夠苦了,我們如再來個涸澤而漁,釀成民亂,朝廷追究下來,一樣獲罪。
你沒看出來咱們這位皇帝雖屢興戰端,可行的都是仁政麼?他會理解的。”
“話雖如此,可”
“萬一被查出來,憑著你我跟隨大將軍出生入死,他總不能坐視不理吧?煩勞仁兄按照我們剛才說的,將這計簿重做一遍,等你我重新核計之後,仁兄也該啟程去長安了。”
“唉!”長史接過計簿,就告辭了,暫時只能這麼做。
剛要離去,卻見一守城的司馬奔跑著進來,說塞上的烽煙傳過來了。
郝賢的心頓時繃緊了:“何時看見的?什麼情況??”
司馬喘著氣道:“剛才卑職上城巡檢,聞到空氣嗆人,忙朝遠處看,原來十裡外的山頭上烽燧滾滾,想來匈奴人已經越過陰山了。”
郝賢不禁倒吸一口氣,心頭一顫,從身後的劍架上拿起寶劍,就出了府門,奔往北門城樓。
長史也不敢怠慢,只緊緊地追過來了,想隨同一探究竟。
而各部司馬看見太守和長史,立即整肅軍容,嚴陣以待。
每一個城垛口都有一名張弓待發計程車卒守著,這讓郝賢的心安定了不少。憑藉以往的經驗,匈奴人起碼要在五天後才能到達,他還有時間進一步加固城外的要塞和堡壘。
他傳令城外塞堡駐軍,枕戈待旦,嚴防匈奴軍突襲。然後他又轉身對長史道:“本官連夜寫好奏章,大人後日就啟程回長安,將軍情奏明朝廷。”
哦!對了,一定不要忘記去拜訪大將軍,就說他的信我收到了,知道了麼?”
待他回頭俯瞰城外時,眼見城西也硝煙彌漫了,原來通往代郡的烽燧也點著了,戰況立時緊急了起來。
戰爭,讓男人們熱血,也讓腳下的土地躁動不安起來。
十月十五日,夕陽將餘暉灑在長安城頭的時候,上谷長史一路風塵僕僕,終於趕到了京都。
一路上,他都在想,他見了衛青該怎麼說,怎麼解釋下來。
往年每一次進京,郝賢或者長史總是先到大將軍府,除了向衛青稟報軍情防務外,再就是敘敘舊情。
但今年不同,畢竟上計中有造假行為,這讓長史一想起來心裡就有些不踏實,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幹,盡管初衷是好的。
他在驛館安頓住下後,簡單地用了些膳,就直奔大將軍府。
衛青聽到稟報,忙將長史迎到客廳,喝了些熱茶,長史先轉達了郝賢對衛青的問候。
接著說道:“郝太守有奏章呈送皇上,還沒有來得及送往丞相府。”
衛青道:“丞相近來有恙,署中諸事都委與禦史大夫代理了,好在皇上有旨,中朝有事,可以直接面奏,長史且回驛館歇息,本官這就帶奏章到宣室殿面見皇上。”
“大將軍且慢,下官還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