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是單於的妹妹,
也不合適啊。
不理會一旁的喝止,她哽咽地問道:“大單於……還記得這兩個人麼?”
“妹妹,你這是……”
可西的淚水順著臉頰,滴在穹廬的地氈上:“單於可曾記得,就是這兩個女人,她們把她們的一生都獻給了漢匈的睦鄰大業。”
“你說她們是怡和公主和藍煙?”伊稚斜睜大了眼睛道。
“是的!是她們!”
可西頓了頓,“當年王兄在世時,每逢大戰之際,怡和公主總是帶著侍女藍煙,用殷殷勸告,給匈奴人帶來平靜和祥和,後來的隆慮姐姐,也是如此。”
“可你……是怎麼找到她們的屍骨的?她們不是亂葬了麼?”
可西哀怨的淚眼看了看伊稚斜道:“王兄為了單於的寶座,可以將於單趕到中原,也可以逼迫怡和公主自刎,但是匈奴的百姓沒有忘記她們。
就在王兄追擊於單的那天夜裡,我們欒鞮氏部族的幾位老人,沒有絕了良心,趁著夜色將閼氏的屍骨搬到姑衍山深處火化,將她們的骨灰藏了起來。
有一天,我打獵到了那裡,才發現了部族老人留下的墓誌,便帶她們回到了漠北。”
“你也太大膽了吧?竟敢揹著本單於,去收拾漢人的屍骨!”
可西反駁道:“在和親過來的那一刻,她已經不是漢人了,她是匈奴國的閼氏,是我的王嫂。”
“那又怎麼樣呢?她們讓於單投降了漢朝,就是大匈奴的敵人!”
“單於這樣說,不感到羞愧麼?到底是誰不甘寂寞?那些總是想把匈奴人推向戰爭的人才是匈奴真正的敵人!”
話雖入耳三分,可男人們躁動的火氣很快將公主的聲音蒸成水汽。
伊稚斜又是憤怒又是心急道:“欒鞮氏怎麼生了你這只綿羊,本單於已經決定要打這一仗,你快出去。”
“王兄!你能不能冷靜些?”
伊稚斜不再理會可西,對趙通道:“把你妻子帶走,送她回去!”
趙信早坐不住了,拉著可西便離開了單於庭:“這些人都瘋了,不要命了,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你還理他們幹什麼?”
可西仰面朝天,悽然地呼喚道:“神聖的太陽神啊!請您拯救這些狂熱的靈魂吧,人世間的汙濁,早已堆積如山,熄滅他們胸中的欲.火,複蘇他們的良知和人性吧!讓先祖的在天之靈安息……”
……
用仇恨點燃的狼煙,還是伴隨著匈奴大軍捲起的風塵,終於在十月下旬,飄到上谷郡府沮陽上空。
前方急報飛來的時候,上谷太守郝賢正與長史在府上發愁。
捲土重來地真快,
他們有些招架不住。
但每年這個時候,朝廷都要求各郡上報一年的租賦、刑獄等情況,朝廷根據計簿對太守進行考核,有功者賞,有過者罰,所以他們還得忙文案工作。
全國各地所上計書,最後都會集中到丞相府,由計相把這些計簿存檔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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