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劉徹面前,立即愴然涕下道:“皇上明察,臣自幼受父親教誨,為國執法,剛正不阿,從未有變。
大多時候辦理案件,臣謹遵皇上旨意,一絲不茍,尤重證據,所有案犯,均有畫押的獄詞,鐵證如山。
現在幾位大人吹毛求疵,肆意指責,非置臣於死地而後快,這分明是妒賢嫉能,不惜自己羽毛,臣請皇上賜臣一死,也免某些人耿耿於懷了。”
在這個時候,劉徹拿不定主意,總是十分看重兩個人的意見。
“薛澤你以為呢?”
劉徹向站在文官最前面的薛澤問道,一聽,卻沒有聽到回答……
原來老邁的他竟然垂著頭,在群臣的爭論聲中打起了盹,心是真大。
劉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張口高聲喊道:“薛澤!起來……”
薛澤從夢中驚醒,茫然四顧。
劉徹大聲說:“薛澤!別睡了,朕問你的話呢!!”
薛澤徹底醒了:“臣在。”
“朕問你,對張湯主持的一些律令案子,你有何看法?”
“這個嘛……”薛澤想了想道,“微臣惟皇上之是而是,惟皇上之非而非,無他。”
老滑頭!
劉徹在心中罵道。
隨即他又轉頭向公孫弘:“丞相呢?還有何看法?”
“微臣以為,案子既已定案,就不應反複,若是大案,縱有些許紕漏亦在所難免。
何況京都辦案,關系未央宮長樂宮人安危,我等作為臣下,應該深解皇上意圖,切莫旁騖枝節,自相牴牾,久而欠之,必定會影響新制推行。”
“大人何出此言?”
汲黯對公孫弘的回答很不以為然,而更令他吃驚的是,追究張湯的責任,本是事前三人的約定,怎麼到了朝堂,他竟出爾反爾了呢?臉皮說不要就不要麼?
儒家不是向來主張仁、義、禮、智、信麼?此何信之有呢?
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他對公孫弘的棄信背約投以輕蔑的諷刺,極盡酸澀。
“臣在渤海任太守時就曾聽人說,齊人多詐而無情為實。
今公孫大人一番舉止,呵,竟是果然如此,皇上,這公孫大人事先同臣等約定此諫,嚴助大人與臣皆如約,惟公孫大人背之。
人無信,不可立也。
像這樣口是心非,陽奉陰違之徒,兩邊不犯的牆頭草,還能相信他會忠於朝廷麼?”
但是,公孫弘對汲黯的指責不予辯解,眼皮跳了跳,然後只是一臉委屈地對劉徹道:“臣不怪汲大人。
知臣者以臣為忠,不知臣者,以臣為不忠,臣心中惟有大漢社稷,素來將個人毀譽置之度外。”
衛青看了看愈演愈烈的局勢,不想鬧大,此刻也接著公孫弘的話說道:“丞相言之有理,如此折騰下去,必是永無寧日,這些過去了的事,還翻來覆去折騰自己作甚?就讓它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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