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以修與葉梓慕距離不遠,卻隔著紛擾忙碌的消防員和刑警。身前不斷有人影經過,兩人的目光卻一眨不眨地看著對方。
有刑警上前,出示證件後簡單地陳述了下情況,也不容穆凱細問,就立即將許媚帶走。
穆凱雖略微猜到一些,但實際上知之甚少,他腳步蹣跚地追到天台口,不斷詢問刑警到底為什麼。
許媚被兩名刑警押著,拼命回頭大聲喊:“穆凱,照顧好思曼!”
他驀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卻見穆思曼臉色蒼白,彎腰護著腹部,一名醫護人員正扶著她,慢慢向出口走來,他忙搶上去,攙著她另一側的手臂。
可走了幾步,想到葉梓慕,還有自己滿心的問題與疑惑,穆凱一時間左右為難。
猶豫了一瞬,他忙跑到葉梓慕面前,急切地道:“孩子,你等著,我過會兒聯絡你,好嗎?”
見葉梓慕點點頭,他這才匆匆向穆思曼的方向追去。
現場從一片混亂到漸趨安靜,嚴以修與葉梓慕的目光就那樣一直默默看著對方,不言不語,卻又似勝過千言萬語。
方陽和幾名醫院保安檢查完現場,離開時見兩人相對而立的情形,從背後輕撞了下葉梓慕:“傻丫頭,別光站著,我哥們可是拿命救你,還不好好表示?”
嚴以修的目光轉向他:“三秒鐘,三,二……”
方陽會意,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立即一溜煙似地消失。
嚴以修緩步上前,低頭看著葉梓慕,聲音裡一派雲淡風輕:“藥膏確實管用,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麼痕跡了。”
葉梓慕本來竭力壓制,這時卻聽他對剛剛冒險救人的危機絕口不提,反而若無其事地說起藥膏,不禁脫口喊道:“嚴以修,你是不是瘋了!”
自相識以來,葉梓慕頭一次對他如此疾言厲色,隨著這一聲喊出,她的淚落得更兇,完全不受控制。
嚴以修卻忽地笑了,嘴角罕見地彎起,連眼睛裡,都彷彿透著麗日陽春般的暖意,像縱容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般看著她:“原來,你還會這樣表示謝意?”
葉梓慕無視他的調侃,哭著道:“如果因為救我,要讓你一次又一次面臨危險,我寧願自己一早就被……”
“胡說!”嚴以修低斥,打斷她的話道,“兩米多的距離,還沒到極限,我自有分寸。”
見葉梓慕仍是流淚不語,他只好繼續道:“況且還有安全繩,就算有萬一,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他說著,除下外套披在葉梓慕身上。
葉梓慕沒帶紙巾,只好用手背擦去滿臉的淚,抬頭看著他,忍不住低聲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從上一次險象環生的深夜飆車,到這次接近極限的冒險飛躍,他到底為什麼,要一次次捨命救她?
“還不明白嗎?”嚴以修雙手扶在她肩膀上,俯下身與她視線齊平,輕聲反問。
他語氣平平淡淡,可聲音卻低磁悅耳,透著莫名的蠱惑。
因為距離太近,兩人幾乎呼吸相聞。葉梓慕心怦怦亂跳,一個答案在心裡反覆徘徊,一次次呼之欲出,又一次次被她強壓下去。
怎麼可能?她這麼平凡的一個人,最近又黴運當頭,頻繁遇到各種危險,他怎麼會喜歡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葉梓慕想著,不由地低語出聲。
嚴以修看著她,不動聲色地問:“什麼?”
葉梓慕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把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她遲疑一瞬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我是說,我媽絕對不可能拋下我的。”
可想到片刻之前,許媚告訴她,母親早又改名換姓,不知道去了哪裡時,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她仍是憂心忡忡。